是白選要推卸責任,而是她真心認為,孩子還是跟在母親身邊更好。無論彼此之間的關係有多麼親近,都不可能會像母親那樣全心全意去愛那個孩子。
聽了白選的答覆,遲咫面前的煙霧猛烈翻滾起來。這位不被信任的母親顯然被氣得夠嗆,白選坐那麼遠都能清楚聽見她沉悶且急促的喘息聲。
“這個混蛋”遲咫低聲痛罵,“沈三你這個混蛋”
憤怒有,但更多的只怕還是悲傷。白選的偽圖計把遲家害得不輕,遲大小姐也因為被她攪黃了大好功勞而被迫嫁給一個老色鬼。雖然後來,因沈三多的緣故,遲咫從那個泥坑裡爬出來,但她的人生之路並沒有往高處走。
全國十大之一的大公會會長又如何?一個渴望愛情的女人,一位朝思暮想著兒子的母親,哪怕她的事業發展到身為女性的巔峰,她也是個可憐蟲。
事隔十幾年,曾經的仇恨也淡了。即便那麼多年的荒原資探生涯,白選都一直沒有碰到過猛獁,但她曾經秘密潛去初陽公會的基地,還是發現了一些熟悉的痕跡。她知道猛獁還好好地活在世上,這就夠了。
聽著遲大小姐強自壓抑住哽咽的不停咒罵,白選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遲會長,這次去探監,也許能想辦法讓沈叔叔改變主意。”她把桌上的面巾紙盒推了過去。
遲咫慘然笑了兩聲,話語中滿是悲憤:“這世上有誰比我更瞭解他?他那個人,看似笑嘻嘻的好說話,實際上,只要他打定了主意的事兒,就絕不會再改變。”就算跪在他面前求他、用自殺來威脅他,他不還是轉身走了?沈三多就是古往今來最狠心最無情的大混蛋
接下來是長達二十多分鐘的沉默。只要遲咫答應帶白選進入監獄,其餘的話就沒什麼好說的。白選也知道,此時遲大小姐的心情肯定是人生中最糟糕之時,所以她沒有打擾這位傷心的母親。
又過了幾分鐘,遲咫終於站起身,她低聲道:“我要先回去做些安排,你過幾分鐘再出來。服務員會帶你去後門,那裡停了輛懸浮車,將直接把你送到血玉監獄外面的鎮上。我們在那裡會合。我現在給你拍張照片,會準備好你的身份資料。”
此時,遲咫面前的煙霧已經散去,她的神色也恢復了剛進來時的從容不迫。她拿出手機,在白選關掉晶波遮蔽儀之後拍了幾張照片。
“多謝遲會長”白選很配合地微笑。黑潮紀的身份證大頭照同樣難看,她想自己被拍得漂亮點。
遲咫一言不發,直到取下大衣即將出門前才再度看向白選,沉默幾秒鐘,她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也許是我該謝謝你。”
門“咣”地關上,白選咂巴咂巴遲咫走時那句話,心道,這女人難道看出什麼來了?
足足過了一刻鐘,白選才等來了一名嬌俏可愛的女服務員。她沿著員工小道離開了這間秘密掛在遲咫名下的私房菜館,後門果然停著一輛懸浮車。
上車之前,仰面望著瓦藍無雲的晴空,白選暗自感嘆,今天天氣真好,很適合乾點有意思的事兒。
第十三章 今晚,我們結婚吧!
冬日太陽回家得早,才五點半天就全黑了。一輪上弦月高掛山巔,淒寒月色灑在下方黑沉陰森的建築上。微光中,隱隱可見依山而建的高大圍牆,座落在三面山巒之上密密麻麻的崗哨,以及不停閃動著光芒、遍佈於圍牆內外的各種監測儀器。
這座碉堡盤踞於三面環山的山谷內,從崗哨之上射下的雪亮燈光將四處照得恍如白晝。那兩扇巨大的鐵門,如同一張冰冷無情的面孔,沉默卻充滿期待地盯著山谷的入口。這裡是關押著各類重刑犯的血玉監獄,它確切的名字應該是天舟共和國第二軍事監獄。
原先還是衛國戰爭時期,第二軍獄的主要功能是關押俘虜和各種軍事重犯。但現在承平已有六十多年,這座監獄的功用與軍事不再緊密掛鉤,只是白掛著個名頭。
沈三多其實還沒有判刑,按理說不應該關在這裡。可是花家要借血玉監獄的地方關人,監獄長全當是白養了個閒人,當然不會拂花家的面子,很高興地把沈三多關了進來。
因此人身份的特殊和隨時有可能死翹翹的嚴峻身體狀況,關押沈三多的地方是位於碉堡最高層的重刑犯監護病房。這兒的監視力度一點也不弱於地下幾層重犯監牢,卻比那些真正犯人關押之處要舒服得多。最起碼,沈公子還有個笑起來有甜美酒渦的小護士照看起居。
白選低眉順眼跟著遲咫來到這間有六個人把守的單獨病房外面,恰好聽見裡面傳來男人磁性十足的低語和女孩子快活歡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