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元繼明和元慧初做了親子鑑定,證實元慧初確實是元繼明的女兒。
元承智讓元慧初改口,以前的伯母成了母親,母親卻成了嬸嬸。今年春節,不僅會定下元慧初的婚事,族譜之上她的位置也要變動。
按照這些華裔大家族的規距,既然確定了血統,就得按嫡庶來區分。元氏大小姐那是隻有嫡出女兒才能享受的尊稱,元慧初如今已不夠格。就因為這稱呼的改變,元慧初很少出現在天舟名門淑女貴媛們的聚會上,她以前一些閨中好友也漸漸少與她聯絡。
“小柔姐姐,你來幫我梳頭髮。換了衣服我要去給爺爺請安。”元慧初走了十幾分鍾,很是疲倦,懶怠動彈。
除了李瑩,小柔是元慧初最親近的下人,服侍了五年多,這些事早就做習慣。她脆脆答應一聲,站起身來忙活。看著鏡子裡很見憔悴之色的小姐,小柔眼睛微紅。
“園子裡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元慧初忽然問。
小柔眼睛笑得眯起來:“當然有,不就是您和滿樓少爺的婚事麼?今天已經二十九,明天一大早,國士老太爺、傾城小姐還有滿樓少爺就要來了”她感慨地說,“我們小姐終於要嫁人啦”
彎了彎嘴角淺笑,元慧初猶豫片刻,還是低聲問:“還有呢?我回來的時候碰上銀針和雲霧,聽說……”那兩個字再艱難,卻仍然要說出來,“叔叔和嬸嬸都很高興呢”
頭皮微疼,元慧初痛撥出聲。小柔嚇得連連道歉,揚著象牙梳不知所措。元慧初心生不妙不感,散著半邊亂髮扭頭問:“到底怎麼回事?”
小柔囁嚅了半天,終於說道:“聽說那位也會到莊園來守歲。還有人說,她也許會正式入元家族譜。”見元慧初只是眼神黯淡,並沒有很傷心的神情,小柔試探著問,“大小姐,不用把這事放在心上。在我們大家眼裡,您才是元家大小姐”
“以後,真的別再叫我大小姐了我受不起,叔叔嬸嬸聽見了也不會高興。”元慧初幽幽地說,“快點梳頭,不要讓爺爺怪罪我。”
主僕二人都沉默不語。不一時重新打理好妝容,換了件大毛外套,元慧初和小柔出了怡慧閣前往元承智的居所。坐車去未免不敬,元慧初堅持步行,小柔也沒辦法。
走了幾分鐘,元慧初柔聲問:“她還好嗎?”
小柔愣了愣,迅速張望四周,見沒有人在近處才湊近元慧初細聲細氣地說:“衣食無憂,就是掛念您。”
李瑩給元慧初當了這麼多年女管家,不說年薪,光每年元繼理夫妻倆給的紅包就不是小數目。元慧初對李瑩有多少私房錢一清二楚,原先她不覺得什麼,只以為李瑩對自己忠心,才會連這種事也不瞞。現在想想,午夜夢迴時不禁淚流滿面。那才是真正疼她愛她的親生媽媽
小柔是李瑩一手提拔到元慧初身邊任貼身女僕的,薪水獎金乃至平日待遇與別的僕役有很大差別。元慧初知道小柔與李瑩關係最要好,私下都是瑩姨瑩姨地叫著,她們倆有聯絡一點也不奇怪。
“下次見著她,你告訴她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我大了。”元慧初望著掩映在長青松後面的吊角飛簷,嘴角一抹悽婉笑意,“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不怪她。我也會慢慢求爺爺,以後說不定會有見面的機會。”
小柔用力捂住嘴巴,眼淚流個不停。要是瑩姨看見以前成天笑逐顏開的大小姐卻變得這麼鬱鬱寡歡,那得多心疼世上的事情怎麼就這麼不盡如人意呢?
在遠志樓外,元慧初巧遇元家長孫元啟睿。如今元家諸多雜事大多都是元啟睿在打理。元繼理夫妻倆先後回來,實際沒幫上什麼忙,不時還會有若干“好心辦壞事”之舉。居大管家面對元二夫人,總有些心驚膽戰感覺,後來實在被折騰得沒辦法,哭求了元承智讓元啟睿來幫忙。
見到以前的大堂哥,元慧初心下躊躇,終是咬咬牙,上前怯怯打招呼:“大哥。”
元啟睿雙頰微凹,這段時間又要上班又要忙家事,他實在累得不輕。見元慧初亭亭玉立於雪地,又穿著雪白大毛衣服,越發襯得雙眼瞳仁墨如點漆,憑添三分嬌怯之態,暗暗嘆口氣,他溫和說道:“你也該早點回家幫幫母親和大哥的忙。為了你的婚事,我們可比往年多花不少心思。”
這麼句玩笑話,卻溫暖燙貼得元慧初眼睛酸澀,不禁又糯糯喚了聲:“大哥。”
元啟睿微微笑著伸手牽了元慧初,兄妹倆並肩走向遠志樓。元慧初緊緊攥著大哥的手,恍惚回想,元啟森抱過她,卻似乎從來沒有如此親暱地牽著她的手。
這才是親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