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厚承忍了忍道:“庭泉,我怎麼覺得李神醫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呢?看黎姑娘的眼神也很奇怪”
邵明淵飛快看池燦一眼,淡淡道:“你一定是看錯了。”
“不可能,剛剛李神醫不是就讓你一個人留下嗎?”
“那現在站在這裡的是誰?”池燦沒好氣開了口。
如果病人需要養眼,那也應該是留下他而不是邵明淵啊!
那老頭很可能眼瞎!
“也是啊。”楊厚承撓撓頭,嘆道,“這些有大本事的人性格都太古怪了,誰知道怎麼想的。”
他這樣想著,悄悄看邵明淵一眼,心道:要說起來,庭泉也是有大本事的,放眼京城身手無人能及。不過這是羨慕不來的,庭泉天賦異稟,生來就是練武的苗子。
還好,庭泉性格挺正常的。
室內。
李神醫張張嘴:“他”
他看著喬昭,又改了口:“你”
喬昭眼角猶帶淚痕,唇彎了彎:“李爺爺想說什麼?”
“我”是啊,他想說什麼?他想說的可太多了!
當時怎麼被韃子抓到的?死去的那一刻是什麼感覺?為何會成了另外一個人?身體沒有什麼異常嗎?
無論是從一位長輩的角度,還是一位醫者的角度,他都有無數個問題要問,卻被出現在門口的那個小子給打亂了!
那小混蛋殺了昭丫頭啊,昭丫頭再面對著那小混蛋是個什麼感受?
“昭丫頭,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李神醫小心翼翼的語氣讓喬昭不由失笑:“當然不知。”
她抿了抿唇,看向合攏的門口,淡淡道:“我怎麼會告訴他呢?我和他,其實只是陌生人啊。”
若不是李爺爺的託付讓他們莫名其妙有了一些牽扯,他於她,就真的只是個特別的陌生人罷了。
“陌生人啊”李神醫重複一遍,想了想問,“就不恨他?”
這樣的問題,喬昭想,或許此生只會被問這麼一次,所以她回答得也認真:“並沒有。李爺爺沒有去過北地,其實韃子的殘忍遠比傳說中的還要可怕。我那時落入他們手中,能落得那樣的下場還是幸運的。”
若真被那些禽獸輪番侮辱至死,再次睜眼醒來,她不可能有這樣的心情一點點調整自己,面對未來。
“就是見到他,容易想到不愉快的事。”喬姑娘說著這話,有著自己不曾察覺的委屈。
李神醫卻看了出來,抬手輕輕摸摸她的頭髮,寬慰道:“這樣也是正常,怎麼可能毫無芥蒂呢。昭丫頭別急啊,再忍個幾年,那小混蛋受不住寒毒就會疼死了,到時候就沒人礙你的眼了。”
“李爺爺”喬昭哭笑不得。
李爺爺是故意這樣說的吧?
別說她對他沒有恨,就算有,也不希望大梁的將星如流星般隕落,那樣會是大梁的災難,會是千千萬萬個如她一般的女孩子的災難。
“李爺爺不打算給他驅除寒毒嗎?”
李神醫笑眯眯道:“那要看昭丫頭的意思。昭丫頭想,我就給他驅除寒毒;昭丫頭若不想,我管他去死!”
喬昭:“……”李爺爺還是那麼任性!
這問題拋給她,總覺得有些怪異。
喬昭心性豁達,既然對邵明淵無恨,自然不會忸怩,遂大大方方道:“李爺爺還是給他把寒毒祛了吧,有他在,不是還能讓百姓們過安穩日子嘛。”
李神醫橫她一眼,唏噓道:“你這丫頭,倒是把你祖父學了個十成十。”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老友高潔灑脫,把這丫頭教得太好了,讓他有時候會忍不住替她委屈,想把外面那臭小子揪過來問一問:你殺了這樣好的一個孩子,就不後悔,不難受嗎?
他還是要求低了,只讓那小混蛋關照昭丫頭怎麼行?既然昭丫頭就是喬丫頭,那小混蛋就該掏心掏肺對昭丫頭好,哪怕把命給了她,都是應該的。
得知了喬昭真正身份,李神醫對邵明淵那怨恨的小火苗又騰地冒起來了。
可惜不能說,真是憋死他了!既然不讓他好過,他也不能讓小混蛋立刻好過。
“李爺爺?”
李神醫白喬昭一眼,哼哼道:“急什麼,等我從南邊回來再說,你哥哥的臉不治啦?”
喬姑娘被埋怨得莫名其妙。
她沒急啊,當然是先給哥哥治臉了。
她想到邵明淵的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