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暗紅的冰渣,覆蓋在他指端。
“軟巾。”喬昭頭也不抬伸出手,晨光忙把一條軟巾放在她手上。
少女低著頭,拿溫熱的軟巾仔仔細細清理著邵明淵手指上的血漬。
邵明淵沉默看著她。
“好了。”喬昭舒了一口氣,把軟巾扔回晨光手上,抬眸看向邵明淵,“覺得好些了麼?”
嘴裡塞著帕子的邵將軍眨眨眼。
帕子到底能不能拿出來了?
喬昭笑笑,伸手把帕子取下來,上身前傾,溫聲道:“我幫你取針。”
她的髮梢再次輕拂著他的胸膛,有些癢。
邵明淵從沒與一名女孩子靠得如此近,他能清晰看到對方輪廓精緻的耳朵,甚至上面柔嫩的茸毛,還有耳垂上小小的丁香花耳釘。
丁香花耳釘是銀製的,樸素到讓人嘆息。
邵明淵忍不住想:他之前不是給了黎姑娘一箱子銀元寶和一匣子金葉子嗎,難道是太少了?
嗯,這次的診金要給的更豐厚些才行。
女孩子柔軟溫熱的指腹落在肌膚上,邵明淵瞬間渾身緊繃。
喬昭抬眸看他,安慰道:“這次不疼了。”
邵明淵覺得頭有些暈,思維好像比平時慢了許多,耳畔那句話卻無比清晰:這次不疼了。
他的童年到少年再到如今,不是在侯府的演武場就是在北地的戰場上度過的,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說:
有些疼,你忍一忍……
這次不疼了……
這樣的話,他居然從一個還沒成年的女孩子口中聽到了。
等邵明淵回神時,喬昭已經取下所有銀針,接過晨光手中另一條幹淨軟巾擦拭著他的胸膛。
邵明淵只覺那溫熱的軟巾落在他身上,彷彿有火在燒。
他啞聲道:“這個不勞煩黎姑娘了,讓晨光來吧。”
這一次喬昭沒有反駁,把軟巾遞給晨光,吩咐道:“替邵將軍反覆擦身,等肌膚泛紅,再穿衣服。”
“噯。”晨光心裡直嘆可惜,面上卻不敢亂說,老老實實接過軟巾替邵明淵擦拭。
喬昭走到屏風後面去淨手。
等她轉回來時,邵明淵已經穿好了上衣。
喬姑娘目光忍不住下移,落在對方小腹上,心道:嗯,穿上衣裳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察覺喬昭目光所落之處,邵明淵條件反射臉一熱,咳嗽一聲道:“今天多謝黎姑娘了。”
“不用。”喬昭面帶微笑,瞧不出任何異色。
邵明淵暗暗慚愧。
黎姑娘才是真正的醫者,如此坦蕩,他卻拘泥於男女之別,實在自愧弗如。
“黎姑娘,今日耽誤了你不少時間,實在不好意思。讓晨光早些送你回去吧,他日在下定會重謝。”
喬昭揚眉。
這人過河拆橋也太快了吧,她還沒緩過來呢,就趕人了?
“邵將軍不必急著道謝,明日我還要來的。”
“還要來?”邵明淵心一沉,隱隱生出不祥的預感。
喬昭頷首:“是的。邵將軍總不會以為一次就可以把寒毒祛除了吧?今天只是把攻入心脈的寒毒拔出來,然而你體內寒毒已深,稍有情緒波動那些寒毒會再次攻入心脈,且會一次比一次兇險。我打算徹底祛除你體內寒毒,以絕後患。”
“那需要施幾次針?”
“施針次數要視你身體情況而定,要把寒毒徹底祛除,大概要半年吧。”
所以她之前才一直沒想接手這棘手的差事,可眼前這人再熬下去就等不到李爺爺回來了,她既然已經開了頭,就只能管到底了。
邵明淵沉默許久,問:“每次都要像今天這樣?”
第260章 你想讓我負責?
“前期是如此。”
少女平靜淡然的樣子讓邵明淵有點不敢開口,可今天還能說是情況特殊,要是之後天天如此,即便黎姑娘不在乎,他心裡也是過不去的。
他這樣,算是毀了黎姑娘清白嗎?年輕的將軍不確定地想。
倘若他不曾娶妻,可以為今日之事負責,自然不會如此糾結。
可是他親手射殺了妻子,早就沒了再娶妻的資格,又怎麼能心安理得與一名姑娘家牽扯過多。
“既然如此,那在下還是等李神醫回來,請李神醫診治吧。”邵明淵話說出口,就發現少女蹙了一下眉,不知怎的心裡就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