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容長公主唇邊。
長容長公主就著錦衣男子的手把葡萄吃下,再把葡萄籽吐進他手心裡。
暖棚出來的葡萄沒什麼滋味,長容長公主吃了幾粒就擺擺手,對身側立著的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官道:“冬瑜,去叫那個誰過來。”
冬瑜會意,道一聲是,轉身走了,不多會兒領來一位婦人。
婦人穿著一襲淺金緞的褙子,頭梳雲髻,插了四對明晃晃的金釵,還有一支黃金步搖,端的是富麗堂皇,可她的臉色卻比金釵還黃,衰老得讓人估不準年紀。
婦人來到長容長公主面前直直跪下:“奴婢拜見殿下。”
長容長公主懶洋洋把團扇丟到一旁,抬著下巴慢悠悠道:“不是說過很多次,不用在我面前自稱奴婢。”
“來。”長公主衝婦人招招手,等婦人跪著靠近,伸出白嫩赤足抬了抬她的下巴,明明語氣輕柔那股不屑卻從骨子裡流露出來,“呵,我可沒有這樣的奴婢。”
腳步聲響起,女官冬瑜在長容長公主耳邊低聲道:“殿下,公子回來了。”
長容長公主遙遙看了走過來的池燦一眼,收回注意力,用赤足蹭了蹭婦人面頰:“擦乾淨了給我把鞋子穿好。”
婦人捧著長容長公主的玉足小心翼翼擦拭,彷彿對待稀世珍寶,環繞長公主的美男與婢女皆習以為常。
池燦已經走到近前,行禮:“母親。”
他看了婦人一眼,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那一年初見這個女人,他恨不得揮劍殺了她,卻被母親攔下了,而今他卻已經沒有任何感覺,甚至替她悲哀。
綾羅綢緞,金銀珠寶,母親從沒在這些東西上虧待過她,可她生生比同齡女子老了不止十歲。
長容長公主隨意點點頭,並不理會池燦,用穿好鞋子的腳踢了踢婦人面頰,笑吟吟道:“怎麼樣,跟在我身邊,你和你那一雙兒女富貴榮華享之不盡,比跟著那個只能偷偷攢私房錢的短命鬼強多了吧?”
“是,是。”婦人不敢躲,連連點頭。
“所以說,女人眼皮子別那麼淺,不是每個人都有你的好運氣。”長容長公主逗弄夠了,擺擺手。
冬瑜立刻把婦人帶了下去。
長容長公主沒有命伺候她的美男退下,就那麼不以為意地看著池燦,開口道:“我收藏的喬先生的畫,你是不是動了?”
第23章 東西黎府
“沒有,我累了,回房去了。”池燦一臉木然。
“站住!”長容長公主推開替她捶腿的美男,長長大紅裙襬曳地而過,來到池燦面前。
“說吧,是從誰那裡弄來的喬先生的畫?別以為都是喬先生的畫作,我便察覺不出了。”
池燦就這麼看著長容長公主。
他的母親,自從父親過世之後,看向他的目光永遠是挑剔比慈愛要多。
池燦忽然間有些心灰意冷,一雙精緻的眸子彎起,笑嘻嘻道:“既然被母親發現了,那兒子就不瞞著了。您收藏的那幅畫被我弄壞了,所以又弄來一副。對了,那其實不是喬先生的畫作,是我隨便找人畫的贗品。”
他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抬腳往前走,走了數步停下轉頭:“母親原來沒認出來啊,可見有些東西,遠沒有自己認為的那麼重要!”
等池燦的身影被玉蘭樹擋住,長容長公主收回目光,抬腳向書房走去。
公主府的人都知道,長公主的書房除了公子不允許其他人進入,女官冬瑜拍了拍手:“郎君們,可以回去了。”
花園裡或坐或跪的美男們站起來,由女官冬瑜領著規規矩矩走了。
偌大的花園,轉瞬空蕩蕩沒了一絲人氣。
喬昭進了黎府青松堂,鄧老夫人在太師椅上坐下,臉一沉喝道:“孽障,還不給我跪下!”
喬昭還沒來得及反應,何氏就一把把她抱住,衝鄧老夫人哭道:“老夫人,昭昭走失這麼多天,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春日地涼,可禁不住跪啊”
鄧老夫人額角青筋直跳,面對這個愚鈍的兒媳,終於忍不住怒道:“三丫頭那惹禍的性子還不是由你慣出來的,如今還有臉在我面前哭!三丫頭”
老太太話沒說完,喬昭已經推開何氏跪了下來。
她跪姿挺拔,雖然跪著卻一點不顯卑微,揚臉含笑:“祖母教訓的對,都是孫女任性,才給家裡惹來這樣大的麻煩。這些天孫女淪落在外,一直以為再也見不到您和母親了。祖母對晚輩慈愛,惹您傷心就是孫女的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