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聽到鄭伯銘的死訊之後,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隨後下令將他風光厚葬。救災物資的下落是找到了,並且也有了宰相的認罪書,隨後調查到的所有證據都表明宰相有罪是不爭的事實,所以這個案子也就這樣結案了。但隨機發生的事情讓寧墨軒不得不開始另一項工作。
按持國風俗,人死後需要擺靈堂,為屍身做法,連續七天。為了怕屍體因天氣原因腐爛,宰相府的人還找來了大量的冰塊放在靈堂裡降溫。可是在第四天早晨,來蘀換守夜者的親眷走進靈堂,就發現人橫七豎八地暈倒在地上,而停在靈堂裡的宰相大人屍身不翼而飛了。
宰相屍身被盜的訊息又一次不脛而走,有人說宰相死不瞑目變成了厲鬼,有人說宰相這是詐屍了……總之,這一次大家的意見都空前的一致起來——這是個凶兆。
不過短短几天功夫,街面上流傳的小道訊息就從宰相其實是蒙冤而死的變成了宰相其實是天上神仙下凡。來庇佑一方平安,而當今聖上不分青紅皂白的害他冤死,上天震怒,必定會降下懲罰,天下即將大亂。而這時,在持國南方。正巧有一支隊伍打著“殺昏君。正乾坤”的旗號,揮師北上,勢要舀下皇帝人頭,以祭宰相在天之靈。
這支叛軍正是由張佐帶領的起義軍。這些天這支軍隊不知為何實力大漲,勢如破竹地接連攻下兩座城池,皇帝之前派去鎮壓的兩萬軍士損失慘重。現在雙方正在持國中部的錦州城對峙。
於是,寧墨軒和江懷安自然臨危受命,寧墨軒為龍虎大將軍。江懷安為督軍,要求在十日內擊退張佐的軍隊,舀下叛軍統領人頭。
楚夕最擔憂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戰爭發生在錦州城,那是楚夕和江懷安的家鄉。楚夕並不知道現在前方情況如何,錦州如此富裕,城裡的人過關了安逸享樂的生活,一下子突然打仗了。那些富商會怎麼樣?楚家會在戰爭中受到波及嗎?楚老爺和楚易風安全嗎?這些都是楚夕十分關心的話題。可眼下,她最需要做的事情。卻是勸說寧墨軒不要去。
在臨行去錦州城的前一天,楚夕好不容易堵住了剛與江懷安商量完軍情的寧墨軒。
“王爺……”
“恩?你叫我什麼?”
“額……子卿。”喚完了楚夕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都什麼時候了,他怎麼還惦記這些!
“你聽我說……你不能去錦州。”
“理由。”
“……我說了你也不會信,反正你去了以後會死的!真的,相信我!”
寧墨軒輕笑,拍了拍楚夕的頭:
“聽了你這話,我不知該高興還是失落。”
楚夕一愣,問道:
“為什麼?”
“高興的是,你也開始關心我了。而失落的是,你對我的信心未免也太少了些。”
頓了頓,寧墨軒喚她:
“阿逸。”
這是他新近發明的對楚夕的專屬稱呼,雖然由於聽上去像阿姨被楚夕吐槽並要求更改了無數次,卻一直沒能成功。他收回了放在楚夕頭上的手,輕嘆道:
“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楚夕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趕緊解釋道:
“我並不是擔心自己!我說的是你!你相信我,要是去錦州,你會死的!算我求你了好嗎?你就聽我這一次吧!還記得你問過我為什麼要待在你身邊麼?我現在告訴你,這就是原因。我真的會一些占卜之術,我預測到在錦州你會有生命危險,求求你,別去送死好嗎?”
說到後面,楚夕有些語無倫次了。她心裡太緊張,太激動,一方面她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一方面又要盡全力地讓寧墨軒相信她的話。兩種矛盾的情緒左右著她,直到寧墨軒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珠,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急哭了。
寧墨軒的手,在悶熱的夏夜,卻帶著些微涼,貼在她臉上,奇蹟般的讓她複雜混亂的心緒平靜了下來。他就是有這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寧墨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啊……哪怕被急哭了,你也不願意告訴我真相麼?”
楚夕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知道,如果這時候她告訴他,我就是楚夕,我回來就是為了不讓你死。那麼他一定會相信自己說的話。可是她做不到。
哪怕她已經知道五年前的種種不過是一場誤會,她也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初衷。就算誤會澄清了,又能怎麼樣呢?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