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聽到的話一直在耳邊盤旋迴響——
“小夕是同瓔珞一樣的離魂之人,只有她能感應到需脈所在。所以你才在她身上種下歃血盟。才用甜言蜜語地哄得她即使找到解藥以後也願意陪著你,才明知道她會受埋在需山裡的定魂珠的反噬,卻還要帶著她往前走!”
她又想起很多片段,一段一段在她腦海裡跳幀回放:
陸非衣第一次看到她。臉色怪異地對她說:“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彤夢蝶說:“騙你的,可不止我一個人。”
夏止尋離開前意味深長的眼神,和那句隱晦的“祝你好運”;
江懷安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
……
離魂之身。她聽陸非衣說過,就是指一個人曾經靈魂出竅,或者因為某種原因和別人換過了魂。使得靈魂離開過。這種人的軀體一般被稱為離魂之身。楚夕穿越而來,自然也算得上是離魂之身。
原來寧墨軒一早就知道她這具身體是離魂之身,知道只有她能帶他找到他想要去的地方;
原來她這兩天來身體不適的原因竟是因為那埋在大山深處的一顆叫離魂珠的東西;
原來,她還有這樣的利用價值;
原來這就是寧墨軒一直瞞著她的,最大的秘密;
原來,這一切,大家都懂。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接下來的幾天楚夕就跟沒事兒人一樣,還是一如既往的給陸非衣指路。每遇到一個岔口,她都會憑腦海裡的直覺說出具體的方向。陸非衣總是欲言又止,江懷安面色鐵青卻還是沒說什麼,寧墨軒看楚夕的眼神越來越複雜。而楚夕自己,身體卻是越來越差了,湣�鵯胺接惺裁炊�饕恢痺謖倩階潘����奶迥謨惺裁炊�髡�諞凰克康謀懷樽擼��砩系拿懇淮綞莢誚邢�牛��ケ幾澳歉隼醋粵榛晟畲Φ腦薊帷K�躋丫�航獠渙順�Φ耐純嗔耍�惺焙蟶踔亮��妓�蛔牛�鬧�αΓ�廖奚��5膠竺嫠��叨嗉覆鉸範薊峋醯眯孛破�獺�
但她還是在笑,不論大家跟她說什麼,都咧著嘴傻傻的笑。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神色中也少了以往的靈動活潑。甚至,在每次指路過後,都會帶著一臉的笑容問寧墨軒:
“阿軒,我這樣做對麼?”
終於在第五天,當楚夕又一次虛弱地扯起笑容時,江懷安終於爆發了。
他猛地甩掉手裡的乾糧,一向溫文的臉上滿是慍怒:
“夠了!”
他站起來,幾步躍到楚夕面前,彎腰抱起她,語氣堅定:
; “小夕,跟我走!我們離開這裡!”
楚夕在他懷裡微笑,不明所以:
“為什麼要離開?”
江懷安壓低了聲音怒吼:
“在這樣下去,你會死掉的!”
楚夕又是一笑,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聲音有些沙啞:
“說什麼傻話呢,我這不好好的麼。再說,我答應過阿軒,一定會陪他找到他想要的。在那之前,我哪裡也不會去。”
江懷安的聲音怒氣更甚:
“小夕!事實是——”
“別說了。”
楚夕微微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抬頭看他,溼漉漉的眼神像一隻迷途的小鹿,委屈、哀求、悲傷盡在其中,湣�鷸灰��偎狄瘓浠埃�撬�劬�突崍饗戮вǖ睦崴�=�嘲脖徽庋�難凵窨吹眯鬧幸煌矗�皇奔渚乖僖菜擋懷鮃瘓浠襖礎5��滄駁牟鵲降厴稀D���諞慌躍簿駁目醋牛�揮諧鍪腫柚梗�裁揮新凍鋈魏甕�獾謀砬欏�
楚夕踉踉蹌蹌地走到寧墨軒身邊,蒼白纖細的手抓起了寧墨軒同樣冰冷的手:
“阿軒,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你別擔心了。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直到再也跟不下去的時候。
寧墨軒接住了楚夕搖搖欲墜的身子,用力把她摟進懷裡,眼睛不知道看向何方,眸子裡一片陰暗。
楚夕往他懷裡拱了拱,喃喃道:
“阿軒,我冷。”
寧墨軒不發一言,只是抱著楚夕上了馬車,翻出一件大衣給她裹上,輕拍她的後背哄她睡覺。閉著眼睛的楚夕,並未看到光線晦暗的馬車裡,寧墨軒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和那一雙近乎失焦的佈滿血絲的,通紅的雙眼。
由於楚夕身體的原因,這一路走得越來越慢。他們駕著馬車翻過了幾座山,後來的山路越來越難走,只好把馬車綁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徒步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