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不知不覺間,被那異樣的情愫佔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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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才剛過寅時,驀嫣便被數十個丫鬟簇擁著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當一切就緒時,她坐上輪椅,出了斷絃居,在斷絃居外的長廊上見到了在那裡久候多時的聶雲瀚。
她定定地看著眼前這身形頎長的男子,悽悽地一笑,唇角微微一抿,好一會兒,才顫抖著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深深吸了一口氣,抑制著不斷抖顫的氣息,壓低了聲音:“聶將軍,你說過,你會帶我回青州去的,對麼?”
聶雲瀚靜靜地看著不過咫尺之遙的驀嫣。
她雖身為郡主,但畢竟身份特殊,今日大婚這一身打扮,根本就是公主出嫁的派頭。那一身大紅織金錦緞的外衫,螺鈿珠玉,織著金雲霞鳳紋,極盡繁複。胸背皆是鸞鳳紋的青色鞠衣襯上桃花色金繡團鳳易櫻�嗪斕腦狄N裾上繫著青線羅的大帶。黑亮的長髮被挽作墮馬髻,發上戴著兩隻口銜細密的珍珠結子的金鳳簪子,搖曳在簪了寶鈿的鬢側,躍躍欲飛。金冠兩側簪著珠翠牡丹花穰花各二朵,梅花環四珠環在髮髻間墜著,耳垂上是冰涼的瑑鳳玉墜,就連手腕上,也戴著沉甸甸的雙龍搶珠鐲。
聶雲瀚看得有些呆了。尤其是她眉心上殷紅悽豔的一點硃砂梅妝,像是一滴血,在他心裡掠過一陣微微的撩動,隨即,一脈暖暖的溫柔,穿透那滴水不漏的自制,嗆湧上心頭。
喉間驀地一窒,他壓抑著呼吸,篤定地朝她頷首示意。
“郡主,聶雲瀚說到做到。”
驀嫣這才面露笑容,鬆開他的衣角。
借刀殺人
喜堂之上,蕭胤一身赤紅的袞冕,端坐上位;似笑非笑地看著頂著紅蓋頭的驀嫣,那玩味的眼神,一點也不像是個稱職的主婚人,倒像是個無聊至極來看雜耍的。
繁蕪的禮節,喧鬧嘈雜的環境,好不容易,輪到新人拜堂了。
拜過了天地,喝過了合巹酒,按照禮節,正當兩個喜娘要摻扶著驀嫣,為上座的蕭胤斟酒進獻之時,驀嫣頭上的紅蓋頭卻突然滑掉在了地上。
不明所以的喜娘誤以為紅蓋頭落地,是驀嫣動作太大所置,正打算拾起來替她整理一番,不料,卻剛好看到驀嫣唇角源源不絕地流出殷紅的血。
其中一個喜娘被嚇得尖叫一聲,另一個則是臉色煞白如紙,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好幾步,一個不留神,撞倒了放置著白玉花瓶的桌案。
花瓶落地,極清晰而響亮的破碎聲。
整個熱鬧的喜堂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鴉雀無聲。
轉過頭,驀嫣看著近在咫尺,滿臉不可置信的聶雲瀚。她的唇中湧出大量的鮮血,如同開出了一朵又一朵悽豔的血牡丹,綻放在大紅的錦緞霞帔上,最終隱沒不見。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她無人扶持,失卻了依靠,不良於行的腿倏地一軟,頓時跌倒在地,卻還是努力地在地上掙扎,伸出手臂,想要用盡全力去夠到聶雲瀚那皂色的靴子,卻始終差了那麼一點點的距離。
“聶……將軍……你……幾時……帶我回……青州……去……”
當她有氣無力地將最後的問題自唇縫裡擠出,還沒得到任何答覆,頭便頹然歪向一旁,似是已經斷氣了。
像是一朵盛放的紫藤蘿,在風中打著旋,如此悠閒而自在,又像一隻透明的蝴蝶,嫵媚地在空氣中飄忽遊離著。
最終,紫藤蘿猝然凋謝,蝴蝶翩然而去。
她的手,微微蜷著,似是想努力抓住什麼,可最終,卻什麼也沒有抓到。
聶雲瀚瞪著眼前這駭人的一幕,全身的血液仿似瞬間便被抽光了。
他的眼前,不斷閃現的是她充滿期待與憧憬的微笑,耳邊嗡嗡嗡地,不斷迴響的是她小心翼翼的詰問。
聶將軍,你說過,你會帶我回青州去,對麼?
他的呼吸,凝滯了。
喜事,瞬間變成了慘禍。
這在一些人眼中,是意料之外,可是在另一些人眼中,這一切,卻也成了意料之中。
“尉遲非馳!”
半晌之後,眾目睽睽之下,聶雲瀚發出一聲怒吼,轉身瞪著不遠處的尉遲非馳,那英俊冷漠的雙眼則是射出兇厲地精光,眼裡的點點星火瞬間便燃燒成了烈焰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