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一步,待得她穿妥衣衫去馬廄牽了“甲殼蟲”,一路追過去,蕭胤已經策馬出了青州城。不僅如此,他似乎是知道她有偷溜的前科,早就預料到她不會那麼聽話地留在衛王府,竟然搶先一步諭令聶雲瀚守住青州城門,沒有他的允許,絕不許她踏出青州一步,否則,便要聶雲瀚與衛王府中所有僕役丫鬟一併人頭落地!
明明只是一步之遙,可是,她卻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策馬絕塵而去,留下一個蒼涼而蕭瑟的背影。
那一刻,青州城外的曠野上一片曖曖白雪,襯著月光,讓她覺得透心刺骨的寒冷。
聶雲瀚看著她望著蕭胤的背影沮喪得簡直無法形容的模樣,頓時眉峰一挑,眼梢處掠過一抹陰鳩。斂下眉目,他壓抑住內心滿溢的酸味,擋在她的面前,沒頭沒腦地開了口,不願在言語上示弱,只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無波:“你能不能不要再自以為是?”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驀嫣有點錯愕,抬起頭來,看著聶雲瀚,發現他神色的怪異,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臉上染著些暗紅。
“聶雲瀚,你又抽什麼風?!”她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不悅地嘀咕了一句,牽著“甲殼蟲”就打算往回走,懶得和他繼續囉嗦。
蕭胤走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她心裡正難受呢,哪裡有空理會他這個閒人?!
“我和影嫵根本就沒有——”聶雲瀚咬了咬牙,只覺得那脫口而出的解釋實在是令人難以啟齒,可是卻不能再繼續任由它囤積在心底:“那一日,我不過是騙她吃了些藥罷了!你以為我當真那般隨便,和哪一個女人也能湊合著——”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懊惱,似乎已經因著這件事而煩悶許久了。
沒錯,自從驀嫣誤以為他和影嫵有了非同一般的關係之後,她便用看採花賊一般的眼光看他,輕蔑而不屑。開始,他還想著要逗逗她,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發地對他疏離,甚至於故意找機會讓他與影嫵單獨相處,要將他們兩人送作堆,怎讓他不痛悔當初那鬼迷心竅般的預設?!
不論如何,他也要解釋清楚才成,否則,這根本不存在的黑鍋也不知會背到何年何月!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驀嫣乾笑了兩聲,嘴角抽搐了一下,只想趕緊找個沒人的角落自怨自艾一番,實在沒興趣去管他究竟有沒有在個人問題上湊合。可是,聶雲瀚那高大的身軀擋著了她的去路,似乎是鐵了心要她相信一切,還要逼著她做出什麼承諾似的,她便不由得有點頭疼起來,心情不爽地低吼:“我心情不好,你最好別來惹我!”
“你心情不好?”聶雲瀚視線在驀嫣的臉上劃過好幾圈,眼眸中暗流洶湧,只覺得她此刻因著蕭胤而起的喪氣表情很有幾分扎眼,看著讓人忍不住氣悶。“就因著他又走了?”他明知故問,刻意強調話語中的“又”字,嗤然輕笑。
驀嫣不說話,只是低垂著頭,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甲殼蟲”頭頂上那灰色的鬃毛,算是預設。
聶雲瀚正想說什麼,可是,還不等他開口,身後已經兀自多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嫣嫣。”那男聲似乎是微微帶著溫暖的笑意,壓低的聲音裡全是寵溺:“不知此刻,我能不能讓你的心情好一點?”
聽到這出現得毫無預警的聲音,驀嫣像是受了什麼驚嚇,倏地轉頭,卻見白衣翩翩的葉楚甚如同月夜的謫仙一般,站在她身後不到五步遠的地方,那挺拔的身姿如同風中回溯的雪片,悠悠揚揚。
看到她迴轉頭來,他溫柔地揚眉一笑,黝黑的瞳眸平靜而灼亮,眸光熠熠生輝,如同星子。
見到自己的血緣至親站在面前,這一刻,所有壓抑已久的情緒全都如同洪流一般奔瀉而出。思及蕭胤的所作所為,再結合向晚楓之前的挑撥和聶雲瀚方才的火上澆油,委屈的感覺突然將驀嫣整個人給席捲了。
“狐狸!”她哽咽著低低喚了一聲,眼睛就這麼一紅,隨即便撲到他的懷裡,毫無形象地嚎啕大哭起來!
紅薯定情
撲到葉楚甚的懷裡哭個稀里嘩啦之後,當葉楚甚問起驀嫣哭的原因時,驀嫣卻只是在他那雪白的衣衫上蹭了幾個眼淚和鼻涕的印子,徑自耷拉著頭,一個字也不肯說。
其實,也不是她不肯說,而是,她思前想後,不知這丟臉丟到家的事該要怎麼對葉楚甚開口。
難道要她坦坦蕩蕩地說,自己肖想了狸貓很久很久,今天好不容易吃了前菜,本以為可以將這隻貓連皮帶骨給一併生吞活剝了,可惜,前菜墊了墊底之後,明明正餐已經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