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就湊到一起,家家開宰前都提前跑去賀家打招呼,讓賀家兩兄弟幫忙,還交待讓一家人將表公子和柳公子父子仨都拉去。
於是乎,墨淚成了搶手餑餑,說白點,真正搶手的是柳風寶寶,每家男男女女從賀家那兒聽到他的傳奇,人人為小小嬰兒嘆驚險嘆好運,個個明知他認生,還是搶著逗弄,惹哭後的報酬卻是豐富,但凡他可吃得上的都塞給了他。
村中人口很多,足足有近三百戶,大大小小加起人口有一千一百,還有些在外未歸,總數其實是一千八百多。
幾百戶人家,不可能每家走遍,她一共只走了十六家,村裡的人除了在家的老太太老公公們差多也見了遍。
二十八,家家宰雞鴨。
今年十二月小,二十九除夕。
俗話說“一年不忙忙除夕”,當天家家吃早飯後便打掃屋舍,將垃圾清除,又貼對聯兒,掛燈籠,中午後開始張羅年夜飯,半下午時開祠,祭祖。
黃氏時,鞭炮響了起來,噼喱啪啦的聲音震得山蕩起迴音,硝煙味兒久久不散。
賀家的年夜飯很豐富,十二道火鍋菜,各樣又配配料,賀家老少五人,加外甥,再加客人父子,共八人,剛好一桌兒。
菜香酒濃,歡聲笑語,炭火暖了屋,也將人心烘得熱乎乎的。
賀家兄弟喝得七倒八歪,鍾期亦眸迷離,賀家妯娌雙頰飛紅,喝得最少的是墨淚,因他帶著嬰兒,只逼著喝了十來杯便不再勉強。
這一夜,戶戶熱鬧到差不多亥時才入睡。
風雪之夜,賀家村卻分外安寧。
賀家客房內,燭光昏昏,寬大的木床上,少年安靜的側側著,紅面綢被拱起,露出懷中包裹著的孩子,緊挨著的則是一個圓溜溜的腦袋。
屋個的呼息綿長而均勻。
隔著客的對面一間,一片漆黑,屋內也傳出悠長的呼息聲。
同樣的,整個村家家戶戶的人人人呼息安穩,睡得香甜。
子夜在悄然中溜過,時間跨邁過舊年,進入新年丑時的軌跡,並緩緩轉向寅時。
嚯-
賀家東廂左側屋內,忽的閃起兩點星辰般晶燦的光芒。
鍾期醒了,輕輕一彈身,離床浮空,悄無聲息的推開窗,人也隱在窗後的簾子後,他默默的浮立著,像是在透氣吹風。
在他霍然清醒的同刻,客屋內的圓腦袋上的一對黑耳朵一豎,豎得高高的。
又過了約一刻鐘,側臥著的人也睜開了眼。
按時甦醒的墨淚,眯著眼兒半刻才完全清醒,輕輕的鬆手,將懷中抱著的寶寶放躺下,緩緩的後退,鑽出被窩,準備去熱牛乳汁。
寶寶白天喝擠出的母乳,晚上喝牛乳羊乳,也都是村裡人送的,有母羊母牛生小牛小羊的人家都擠出一份乳汁送給她存著喂孩子。
爬出被窩,套上靴子,取汁,裝在小碗裡放在火爐上的滾水裡加熱,自個坐在小圓凳上等候。
?
等著等著,墨淚忽的皺眉,好似有點不對勁兒?
望天望地,望左望左,望望四面八方,沒找著感覺奇怪的地方,又嗅嗅空氣,神色微微一變,一個忽跳奔到窗邊,輕輕的將窗子推開一條縫。
一絲風透進來,拂動簾子。
秀眉一緊,她快速關窗,退回小爐邊,將玉碗取出擱一邊的桌上,跑回床上,取過虎皮,將被子裡的寶寶包起來,用背兜綁著兜在面前,披件披風遮住,一把抓起熙熙。
“熙熙寶貝,有沒辦法離開這裡不讓任何發現?”摸摸小傢伙的耳朵,傳靈語傳話。
“有,想離開就閉眼睛。”小傢伙呲牙,小美人想要幹什麼,不說他也知道。
“好。”墨淚沒有追問,很配合的閉眼。
她剛合上眼睛,屋內憑空現出一張血盆大口,一口將人與獸含吞入嘴,那地兒立即變得空蕩蕩的,獨留滿室燭光。
人呢?
當客房中的氣息消失,鍾期陡然大驚。
太不可思議了!
身為紫尊,只要願意,周圍數里的一丁點兒響動都無法逃離其感知,對於隔壁的氣息,哪怕不刻意去關注都自然而然的一清二楚。
這些天來,他早將客人夜間的起居掌握住,客人幾時給小嬰兒餵食,一夜起幾次,大約會耽擱多少時間,每一點細節都清清楚楚。
可是,現在氣息消失了,大人孩子小獸的氣息同時憑空消失,沒有任痕跡,沒有任何預兆,這,絕對是件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