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個炸響,眼前一片目昏眼花。
他竟然將那事忘了,以前沒按皇子出生時的規矩賜下金印玉碟,為的是防夜家挾皇子拉攏群臣,如今,那竟成為一個坑,沒坑著別人,卻坑著了自己。
掉入自己坑中的玄皇,顏面大失,氣得臉紅了黑,黑的青,在來回換了幾種顏色後,變得青鐵,瞪著清麗的女子,狠狠的鼓了鼓腮幫子,一甩袖子,怒氣衝衝的走人。
老管家與侍叢和夜大小姐,立即高唱:“恭送陛下-”
那一聲響亮的大喊,直令玄皇腳下打了蹌,也走得更急,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怒走的玄皇出了二門上馬車走得了沒影兒,主僕三人忍不住笑眯了眼兒。
“大小姐,皇帝會不會重新下旨將公子加入皇家玉碟?”笑得開心的老管家,忽的又湧出幾分擔憂。
“不會的,縱使是他想,皇后也會百般阻止,絕對不會成功。”夜大小姐笑笑,蓮步輕挪,嬈嬈而行:“杜鵑花開,春天又來,也不知軒兒何時帶著意中人回來啊……”
“阿-氣—”
也在這當兒,遠在風雲雲院燼字小院內,正坐於屋廊下欄杆上的夜軒,無端端的覺得鼻子塞塞的,忍不住打了大大的噴嚏。
“這是誰在背後說我?”望望外面,陽光正好,不禁摸摸鼻子:“難道是水聖童和小魔女在路上嘀咕我沒去?”
如今的雲院,只餘下他一人,其餘幾人已相繼離院,無人打撓的日子倒也安然,不過,卻也略顯冷清了些。
想想,又覺不對,那兩小丫頭巴不得他別去,以免防礙她們,不是小丫頭們又是誰,難不成是越越終於想起自己這位功臣來了?
他卻不知,他惦記著的人正活得滋潤得不得了,哪有功夫想他。
墨淚還真沒功夫想別人來著,自從西大陸歸來便安分的呆在紅蓮宮,當然可沒閒著,天天在鼓搗東西,連賞花觀景的心思都沒有。
因為她在整敲自己喜的玩意兒,蓮皇太孫便三天兩頭跑去醫部,一批又一批的藥材被從密鎖的庫裡取出,源源不斷的送進紅蓮宮,他沒有隱瞞,以至滿朝皆知,直令一群大臣們又是好奇,又是忐忑不安,生怕那是給小公主用的,更怕到六月還見不到平安健康的小公主。
時光就那麼一天一天的過去,季節又到了四月。
初夏四月,百花開到了花期之尾,荷花破水而出。
這日,又是細雨綿綿。
花燼離了自己的偏殿,撐著雨傘,穿過雨簾,到達群殿一角,推開滿是藥味的屋子的門,偌大的屋子空無旁物,僅只有幾行排成排的藥爐和依牆擺著的石桌。
爐子並沒有生火,一角的地面鋪著席子,上方坐著男裝打扮的黑衣少年,以手肘支在桌几上,託著下巴,不知在想什麼,肩頭上趴著毛茸茸的小獸。
聽到推門聲,黑白分明的小傢伙扭頭瞟一眼,又陪著自家主人做沉思狀。
立在門邊的花燼,靜靜的望著露出一個側面的少年,猜著大約是遇到了攔路虎,竟有剎那的猶豫,不知該不該打撓她的思緒。
坐著的人慢慢轉頭,用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詢問原因。
不想說話,墨淚真的不想說話,他來時她知道,在還沒接近藥房所在的宮殿就知道了,畢竟四周窗子沒關,完全可感知外面的動靜。
不願說話並不是因他沒先知會便自行進藥房而惱火,而是因為才整合完一批藥劑,正在思考著下一步,此刻懶得費任何一點力氣關心除跟藥劑有關之外的事務。
看著那帶點幽怨,帶點詢問的眼神,花燼苦笑著撇撇嘴角,很無奈的聳聳肩:“小魔女找你。”
嗯?
“可有什麼事?”原本懶洋洋的墨淚,身子一正,頓時就坐直了,小秀眉“咻”的一下擰成兩條斜指鬃發的小細劍。
小魔女會來蓮都看熱鬧是在她預料之中,可是不該來得這麼快呀,按理至少要到五月才到,這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再說,咋好好的要找她?
至於如何會聯絡到花燼,目測也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花燼跟商行會老大也熟,第二種不無外乎是找到了北境鍾家,請鍾家聯絡到他,再轉而聯絡到她。
“嗯,聽說有急事。”非常非常急,急得非見不可,具體的情況,他也不清楚,所以不說何事。
“在哪?”沉默足足三秒,墨淚揭衣起身,小魔女有急事要找她,不能不去見。
“蓮都,正在紅薔薇商行一處落腳點。”才說話完,又加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