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退無可退,忍無可忍,那麼也就無須再退,也無須再忍!
不過在臨走之前,柳乘風還是沒有忍住,讓秋明給陳默下了拜帖:明日午時,城郊竹林相見,望君至。
當陳默接到這個拜帖時,心中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種喜悅之情外又微微帶著緊張,彷彿第一次有了一種不知所措之感,讓她欣喜讓她憂愁。
可是第二天一早,陳默還是很早就起了床,甚至破天荒地梳妝打扮了一番,才坐著馬車一路有些忐忑地行至了城郊外的竹林。
“春香在馬車裡等我便可。”陳默下意識地沒有讓春香跟著一起去,春香也知道這次小姐是去赴約,而且物件還是柳公子,自然抿唇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時已是深冬,昨天還下了一場小雪,上京都的郊外已無甚景色可談,唯有這一處竹林,尚算一景。
此處的竹林佔地面積極廣,官府之人也經常派人來打理,所以這裡的竹子都長得高大挺拔,因為昨日下了雪,碧綠的竹身上覆滿了斑斑點點的白色,可是在那積雪下,依然有著勃勃的生機,讓人一見便心生喜愛。
踩著腳下的積雪,陳默緩緩地朝著竹林深處走去。今天陳默梳了一個流雲髻,身穿木蘭青雙繡緞裳,外罩雪白的銀鼠皮毛大氅,整個人顯得玉雪可愛,冷豔中帶著清純,讓人見之忘神。
再行幾步,陳默便看到一長身玉立的男子負手背對著她,一身蒼青色長袍襯得他的身材更加挺拔,他就像這周圍的竹子,高潔、挺拔,雖然面對風霜雨雪,但是卻永遠帶著春日的氣息。
柳乘風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轉過身來,看向陳默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顯然是被陳默給驚豔到了,走至陳默身邊時,微微低下頭,將陳默鬢髮邊一枚竹葉給拿了下來。
陳默在柳乘風手靠向她的那一刻,心中微微一驚,但是這回卻沒有躲開,而是低下頭沒有看柳乘風。
柳乘風微有些蒼白的面容上,笑容漸漸綻開,語氣中微微帶著些喜悅:“小默能來,我很開心,因為我原本做了等待一天的準備。”
自上次兩人的尷尬以來,兩人就不曾再見過面,柳乘風心中失望於陳默無聲的拒絕,而陳默則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會讓她心亂的男子。
陳默一向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此刻柳乘風的話她並沒有接下去,只是靜靜地聆聽。
兩人之間過了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陳默和柳乘風突然同時開口:“我--”
因為太巧,兩人又都把自己想說的話嚥了回去,等待對方先說,卻發現對方都在等自己。
“你先說吧,為何今日約我來此。”陳默不想繼續尷尬下去,又覺得自己不會說話,還是讓柳乘風先說好了。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陰差陽錯,其實陳默想說的是想對柳乘風道歉之意,因為當日之事,陳默也知道自己傷了柳乘風的心,雖然心底還沒有想好自己到底對柳乘風是怎樣的一個情況,可是卻覺得絕對不是討厭。
但是陳默卻讓柳乘風先開口了,正是因為如此,註定了這次的分別將會是一種傷痛。
柳乘風亮如星子的眼眸中閃過種種複雜的情緒,看著眼前已經快完全遮掩不住芳華的女子,心內微微有些發酸,這樣的女子,他註定不能擁有,雖然有過一陣自私的想法,可是卻知道那樣做就像阿珏說的那樣,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傷人傷己,或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沉吟了一會兒,柳乘風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潤,可是眼底卻透著淡淡的憂傷道:“小默,今日我便要回東昌了。”
陳默一愣,他說“回”?
心頭突然有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勉勵壓下這種感覺,陳默還是開口問道:“你是東昌國人?”
柳乘風“嗯”了一聲後,就沒有了聲響。陳默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直覺:“那你,何時再來西嵐呢?”
何時再來西嵐?呵呵,此去東昌,九死一生,估計有生之年再不能回西嵐了吧,可能這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這個可愛的、讓他掛念的、放不下的姑娘了吧。
“我想,可能不會回來了呢!”柳乘風微微地笑著,一如從前,眼底的寵溺似乎要溢了出來,可是誰又能看到那雙眼睛背後的傷情?
陳默的心越來越沉,隱隱地透著一股涼意,她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既然一開始就知道他要回東昌,那當初又為何對她做出那樣的舉動?既然一開始就知道要永遠都不回來,那當初又為何如此待她?
呵,是了,他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麼承諾,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