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慕容楚的手,她一口氣喝了多半盞,再要喝時,慕容楚卻收了茶,輕聲道,“你才醒過來,脾胃虛著,食水都不要太過。”
“我暈了很久嗎?今天是……”她住了嘴,因為看到自己手腕細得不成話,再摸摸自己的大腿,又掐掐腰身,發現她已經瘦到皮包骨了。她的新身體從來沒胖過,但也從不會很瘦,這是怎麼回事?
“孩子……孩子……”撫到平坦的小腹時,她嚇了一大跳。
這是慕容恪的孩子,她寧願自己死,也要留下來。
“孩子沒事。”慕容楚連忙安慰她,“就是為了保住孩子,不能給你用藥去毒,每天只金針刺穴,所以你這麼久才醒過來。”
石中玉的背上和額頭都冒了汗,也不知道是剛才嚇的,還是身子到動一下就出虛汗,“這麼久是多久?”她問。
“一個月。”
“啊?”石中玉嚇了一跳。她失去行動能力一個月,卻好像做了一個夢般,並沒有時間的概念。而當了植物人一個月,居然腦子沒受損,孩子保住了,這算不算古代醫學的奇蹟?
可是……一個月?一個月那慕容恪怎麼樣?還有,小猴子去哪裡了?
她急著丟擲一連串問題,慕容楚本想讓她休息,慢慢再說,但她睡了一個月,哪還有半點睏意,對自己的中毒事件也極不放心,急得不行。慕容楚見如果不告訴她,她更休息不好,只得詳細的把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雖然儘量用輕鬆和平緩的語氣,還是讓石中玉心驚肉跳。但不管怎麼說,殺了皇后的慕容恪能逃走,她稍微欣慰了下。
“陵王殿下懷疑,是小猴子帶裕王殿下出密道的嗎?小猴子人在哪兒?”
“應該不是。”慕容楚道,“我查問過,以小猴子當時離開王府的時間來看,應該來不及救人,頂多能趕到皇宮而已,現在人也完全失蹤。事實上,因為譚福被殺,而且是從後心刺入的匕首,是誰利用了密道,明擺著的。”
“他怎麼會和譚福那種人攪在一起?”石中玉一聽就急了,“既然譚福死了,難道他跟趙知信聯手?就算趙知信是慕容恪的岳父,但那個人狼子野心,跟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雖然,她瞭解慕容恪,他也不是那麼好騙的,別人更別想擺佈他。但他目前不理智,居然連皇后也殺,令她不能不擔心。
“他以為,你死了。因為你死,他才發狂的,而且不顧一切。”慕容楚細心的在石中玉背後墊了諸多靠墊後,慢慢說,“我一直試圖讓他知道,你並沒有死。可一來你昏睡不醒,二來沒有機會。”
“公開宣揚呢?”石中玉急問。如果太府都人盡皆知天真小道長活蹦亂跳,慕容恪就沒理由不知情吧?
“做過,可是不管用。”慕容楚嘆了口氣,“小玉,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現在他還在養傷中,不能露面,他的訊息來源全賴仗於手下。可是,他可能相信我的話,他的手下為了保護他,卻未必肯把訊息透給他,因為他的手下不認為朝廷會不追究他的過錯。他的人現在是驚弓之鳥,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覺得要被圍剿,一心要逃出太府都,與朝廷分庭抗禮。”
“那他現在豈不是騎虎難下,不得不反?”
“所以,長天,不,皇上才下了聖旨,表面嚴厲,但給了他退路。”
“他得不到這訊息又有什麼用呢?”石中玉愁眉緊鎖,“若他真要反,皇上會如何?”
慕容楚望著石中玉,神色嚴肅,但沉吟了一下才說,“小玉,他是我的弟弟,儘管他以為我是先皇的人,從不諒解,但我不會故意害他。只是他若威脅大燕江山,我不會循私。”
石中玉心裡一涼,不禁苦笑。
早知道會是這個回答不是嗎?這件事又能怪誰呢?他們之中,沒有人做錯,但卻禁不起命運之手的擺弄,陰差陽錯之間,所走的路離初衷都越來越遠,甚至,背道而馳。
慕容恪以為她被皇后燒死,所以一腔憤怒,必反無疑。而現在,就算新皇釋放出最大的善意,對於失去權勢和力量的他的手下們來說,也不會相信。不相信的後果就是,她活著的訊息會被當成是朝廷下的誘餌,他們為了保護主上,不會嚮慕容恪透露一丁點。那麼慕容恪不知道她沒有死,反心就仍然堅定。於是,惡性迴圈。
好像,這個結化不開了。
她最痛恨的是,她以前為什麼從沒有注意過慕容恪的事?如果她知道他可能的落腳地,她可以直接找上門去。可如今他藏了起來,連新皇和陵王都找不到,叫她怎麼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