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離開時才十三歲多,現在應該十六了,容貌變化很大,雖然他連正眼也不曾瞧過這女兒,但畢竟是親生骨肉,一眼就認了出來。
“明玉?”他驚問。
石中玉笑笑,卻不說話。她不願意叫這個無恥的中年男做爹,不管是這身體,還是身體裡的異世靈魂,都覺得他不配。
“明玉身子一直不好。”葉明聞開口,“兩年來多虧了爹悉心照料,不肯放棄。結果明玉見到自己的親哥哥回來,身子奇蹟般好轉,再養上兩三個月,氣色就會這麼紅潤,也會長胖了。”
這等於是點醒了葉仲普,讓他趕緊照做,給外人一個交待。這樣的話,小玉也有了正經的身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還有,芳草齋有病氣,不吉利,最好空一陣子,等以後再修繕一番才好。”石中玉插話。
葉仲普今天已經驚得不能再驚了。
他這個女兒向來膽小,特別怕他,在他面前連句整話也不敢說,為什麼現在不一樣了?說話時眼睛明亮活潑,不閃不避,腰桿筆直,舉止從容,完全是大家閨秀的做派,有連金將軍的女兒也比不上的好氣質。
“那你打算住哪兒?”他幾乎下意識地問。
“剛才我和哥哥看了看,娘以前住的寒山園就不錯。”石中玉提出要求。
“不行。”葉仲普立即表示反對。
“怎麼就不行?”石中玉連為什麼也不問,直接是質問的語氣,“那是我孃的院子,現在還空著,我當女兒的不能住,難道要讓給一個賤妾嗎?”
一句話,把葉仲普噎得差點背過氣去。
他是打算把姜氏扶正的,代表正妻的寒山園也修繕一新,只等過年後就辦,哪想到半路殺出這麼一號人物。
“賤妾?這也是你說得的?”他大怒。在葉家,還沒有人挑釁過他的權威,這個兒子從小就是個硬項的,如今這般頂撞他就罷了,怎麼連個懦弱的女兒也敢如此?
他瞪著石中玉,可後者根本不怕,反而嗤笑道,“怎麼是我說的,明明是事實,姜氏不是賤妾嗎?難不成我記錯了,她是填房還是貴妾、良妾?”她聽哥哥說過,姜氏出身貧寒,是她那個便宜老爹在外做生意時買來當丫頭的,後來不知怎麼就爬上了主人的床,現在也混得人五人六的。
“放肆她好歹是你的長輩,生了你大哥。”葉仲普氣得暴跳,偏偏聽到在門外守著的伍先生輕輕咳嗽,提醒他小聲點,後半句咒罵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我只有一個大哥,正在那兒坐著,哪來的其他哥哥?”石中玉還是笑眯眯的,說出的話卻氣人,“再說了,我要為娘守孝三年,結果病了兩年多,現在我去我孃的靈位前侍候,誰說得出什麼?葉家不是一向以孝治家嗎?”
“不管你說什麼,就是不行。”葉仲普也犯了擰,心想連一個丫頭片子也制不住,今後就鎮不住這對兒女了,又拿什麼拿捏他們,重奪父權?
葉明聞看了妹妹一眼,怕她沒了招數,想幫忙。哪想到石中玉一臉自信,撂下狠話道,“我一定要去寒山園為我娘守靈位,你同意最好,若不答應,我就對人說你虐待我,關我兩年不許出門,現在我娘屍骨未寒,你就要扶個賤妾上位。還有,我要麼住寒山園,要麼就去住外頭的客棧,不做他想,你看著辦吧”
她也不像葉明聞那樣,說話還隱晦著,更不會擺事實、講道理,甚至軟語哀求。她乾脆就不講理,甚至撒潑也可以。
葉仲普自打進門就站著,看似居高臨下,實則早就失了氣勢,此時被石中玉氣得一口氣上不來,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撫胸大嘆。
就這樣,葉明聞還上來假勸真氣,“爹您別怪小玉,她死過一回,性子大變,就連我說的話也不肯聽,什麼都做得出來。”
“對啊,我被你害成這樣,如今不過要個園子,你還要推三阻四。這世上,做什麼不得付出代價?你差點淹死我,拿個園子賠償不算過吧?”石中玉不依不饒,“再說我也不過是住上幾年,等我嫁人,你這園子愛給誰給誰,難道我還能把它安上腳,帶走不成?”她“你你你”的直指葉仲普,氣得老葉同學差點口吐白沫。
葉明聞看差不多了,連忙往回勸。畢竟,葉仲普得活著,很多事需要他在前面掩護才行。
“小玉,你也太不像話了。要個園子,犯得著這樣說話嗎?”他假裝斥責了兩句,又回頭勸葉仲普,“爹我早說了,小玉在外面流浪了兩年,跟人接觸多了,性子野得很,您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其實她說得也對,那園子就給她住兩年又如何?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