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並從枕下摸出一把鑰匙來,“不過,我畢竟在宮裡待過,有幸還侍候過皇上,蒙皇上恩典,還有著幾分老臉面。你去那邊,從頂櫃的第二層格子裡,有一個黃楊木雕的葫蘆,你把它拿出來。”
石中玉一聽有門,連忙拿了鑰匙,搬了凳子,爬上去開啟頂櫃,把那個葫蘆拿了出來,然後又遞到夏世雄手裡。
夏世雄神色蒼然,卻帶著微微的笑,伸手摩挲了幾下葫蘆,似乎一下沉浸到往事中。但很快,他又堅定的把它塞到石中玉的手裡,“從中間擰開,裡面有一塊腰牌。有此物,可以在宮中暢通無阻。但這腰牌會被拿走,收不回來了。然後,你找人帶你到水華殿去,把這葫蘆交給才大人。就說……什麼也不用說了,他會明白的。”
石中玉擰開葫蘆,果然發現有一塊似銅非銅的腰牌,巴掌大小,輕飄飄的,上面的字屈裡拐彎兒,根本認不出來,總之感覺這東西很有些年頭兒了,不過上面遍是灰塵,顯然很久不曾動過。
她也不多問,只深施一禮,立即往外走。
夏世雄卻又叫住她,“小玉,你是個聰明孩子,要知宮裡不比王府,規矩大。就算你有這塊腰牌,行事也要謹慎些,明白嗎?”他不在連名帶姓的叫石中玉,顯然已經不拿她當外人。
“小玉謹記夏老教誨。”石中玉又是回身一禮,“夏老您這麼善良,一定會有福報的。”
望著石中玉飛奔而去的身影,夏世雄額頭冷汗滴落,臉上掛著悲涼的苦笑。福報嗎?他這輩子不指望了。如今他連保命的東西都交了出去,以後也只求不要辜負某個人的囑託,再無其他念想與所求。對蘭望,他仁至義盡。對那位,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那位並不領情。
而正當夏世雄心中五味雜陳的時候,石中玉正滿懷希望,飛奔在去皇宮的路上。範通當然不讓她走,可她只使了個眼色,牛蠻就假裝昏倒,生生把範通壓在身下,再加上康涵柏大呼小叫,範通居然有半刻鐘時間沒有起來。屈忽昀就趁著這個機會,帶著石中玉從車馬門出了府。
趕車是個技術活,不是誰都能做的。可屈忽昀的爹是車把式,他從小就坐在車轅上,有時還幫他爹趕上幾鞭,此時做起來像模像樣。
石中玉坐在車裡,緊緊抱著那個黃楊木雕的葫蘆,努力讓自己的心鎮定些。其實無論在現代還是在這個異時空古代,她為人一直很低調。可是,重生之始就遇到海難、接著是追殺,後來進了王府,現在居然要進皇宮了。人生的際遇,真是很奇妙的,而且往往事與願違。
聽夏世難的意思,有這個腰牌和這個葫蘆,她應該很容易就請得到神醫聖手才大人。可剛才她在惶急中還不覺得什麼,現在平靜下來,就開始覺得有些害怕。
進皇宮誒。不是到別的地方,是皇宮!那裡面任何一個人都掌握著對她生殺大權,她好像一個小人兒進入了巨人國,隨時都會有人一腳踩死她。可事到如今,容不得她退縮了!
她能感覺出,夏世雄幫這個忙,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只要人活著,將來總有機會報答。倘若死了,就一切都完了。
“蛐蛐,快到了嗎?”她掀起車簾問。
“已經看到皇城門了。”屈忽昀答。
“王老十怎麼樣?”她忽然想起那個總跟她對著幹,欺侮弱小,但其實並無大惡的少年。
“不太好。”屈忽昀也嘆了口氣,“被馬一蹄子踹中胸口,肋骨斷了好幾根,剛才醒時吐了好多血,一直喊疼。”
“怕是內出血了,唉!”
“大夫也這麼說。”屈忽昀手下催馬,嘴裡卻說道,“還說就算他挺得過來,也得養上一年半載才行。他家窮,怕沒辦法長年請大夫吃藥。要是那樣,還不如一時片刻就死了。”
“不,蛐蛐,一定要活著。聽我的,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的事,一定要活下去。因為死了就沒有希望了,而希望是這世上最美好和難得的東西。聽到了嗎?”
“聽到聽到。”屈忽昀停下馬車,“了不起以後咱們想辦法幫幫他,留著他的小命好了。”
善良磊落的孩子。石中玉暗贊。她雖然一直有如行走在鋼絲上,下面是萬丈懸崖,可是著實有人緣,遇到了很多淳樸厚道的人。
“到了!”屈忽昀把馬車穩好,伸手把石中玉扶下車,“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小心。”
“有夏老的寶貝保護我,肯定沒事的。”石中玉故意說得輕鬆,“我也是個有福氣的,借這個機會也進一趟皇宮,你這小子這輩子也未必有機會。”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