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杜秋風就眩暈起來。她今天就是來“借種”的。今天晚上她要在這裡客串一回青樓女子,讓自己真的懷上孩子,然後提早催生下來。可一想到要跟陌生的男人同房,她心裡就止不住地恐慌。
杜秋風看她抖得厲害,將她扶到隔壁的房間裡歇了一會兒,然後出去給她端了一杯茶來:
“夫人,喝杯安神茶,心裡能平靜些。”
蘇雲喘了口氣,慢慢把茶喝了。過了不久,眼前視線就開始模糊,隨後全身漸無知覺,昏了過去。杜秋風在一旁看著,眼中露出貪婪又驚喜的光。他等這一天很久了,他怎麼可能容忍別的男人碰蘇雲,能讓蘇雲生育孩子的人只有他。杜秋風堅信,女人的心是跟著身體走的,只要蘇雲懷上他們共同的孩子,那她就會慢慢遠離林東海,成為自己的人。他輕輕打橫抱起蘇雲的身體,慢慢走向屋內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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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時候,林家堡的後院內籠罩著一種沉重的氣氛。臥室裡擺著幾口銅釦大木箱,林小帆垂頭喪氣地在一旁磨蹭地挑揀著細軟物品,交給一旁的林東海收拾進去。那天蘇雲在大門口替他擋了一針,讓他備受感觸。他終於打破了多日的沉默,不淡定地被這件事驅動了起來,準備搬出林家堡,搬往他哥給他準備的那家鋪子。林東海自然是不想他走的,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想不到任何說服自己,說服他的理由。蘇雲懷孕的訊息就像晴天霹靂一樣,撼動了他原本下定的決心。他感覺自己的心硬生生被人撕成了兩半一樣,一半想著林小帆,另一半,還是想著林小帆。
“嫂子有喜了。”
“我知道。”
“嫂子今天出門去了。”
“我知道。”
“那你怎麼還能這樣呢”林小帆一把搶下林東海不停放進自己那隻木箱的衣物,憤恨地扔在一旁“她是你老婆!”
“我知道。可你是我弟弟。我去陪她就對不起你,我陪你就對不起她。”林東海站起來,扶住他的肩膀“帆兒,夾在中間的立場只會讓我們三個都難受。我必須選擇顧全一個辜負一個,而我現在已經打定了主意跟你一起走,可你為什麼……為什麼又不願意了呢?”
“你這不廢話嗎?我好歹也是個純爺們兒,不是你使陰招,我能跟你回來?你現在拋妻棄子說是要跟我走,那不是陷我於不仁不義嗎?嫂子這回為了我命都不顧了,肚子裡的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讓那個魔頭給毒到。她再怎麼對不起我,這回也扯平了。以前也是我先犯的糊塗,我那不是……沒見過別人對我好麼。”
“帆兒,你現在說當初你是犯糊塗的”林東海一把捧住著他的臉,聲音激動地問道“那你心裡對我的喜歡,也是犯糊塗的嗎?”
“是不是又能怎樣……那都是從前了。你現在都快當爹了,我喜不喜歡你愛不愛你又有什麼關係呢”林小帆推開他的手“哥,我回來那天,你就跟我說,做人要重信用、講道義,問心無愧嗎?你在這個時候離開嫂子,你讓我當第三者,那是重情義的表現嗎?再說了……你兒子不也就是我侄子嗎,哪有叔叔跟侄子搶爹的呀?林家堡的事兒我記不得多少了,我就記得我從小有娘沒爹的,老挨人欺負,我媽帶著我沒享過一天清福,我怎麼能作這種孽呀……”
林小帆說著說著眼圈兒也紅了,逞能地吸了吸鼻子。林東海聽他說從小的事,眼底也不禁一酸,額頭貼在他的額頭上,近近地看著他:
“回來這麼久,你今天才肯認我這個哥,卻是說你不要跟我在一起……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你還不知道嗎?”
“我認不認你不都是我哥嗎?咱們生下來就是兄弟,永遠也改不了……”林小帆吸了口氣“我本來可以跟勇哥太太平平地在一起,可你非要我回來。我就知道回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咱們是兄弟,這是天意……”
這算是說分手了吧。反正也沒有正兒八經地在一起過,見不得人的關係自然也不需要正式的待遇了。林小帆心裡自嘲道,偷一回東西就一輩子都是賊,犯了一回錯就得永遠背罪名,插足了別人的婚姻就永遠是小三,可他不甘心這樣,他想改,他想改變自己這倒黴的命。他對林東海說,自己在信裡留了地址,等著董勇來找他。可他知道董勇不會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留什麼地址。
大約在這個冬季,林小帆覺得自己短暫的愛情結束了。他心裡悶悶地疼,腦中自己播放著齊秦那首《大約在冬季》離開了林家堡,前往城裡的鋪面,準備開始經營他的肥皂店。正如所有失戀的普羅大眾,雖然難過,卻還是要上班打卡,打工掙錢養活自己。地球少了誰都照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