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庫房裡折騰做肥皂去了。
他先是找了一個乾淨的陶罐,用木勺舀了些還沒潮溼的火鹼放在裡面,這才發覺自己並不清楚應該添多少水和多少油。思量了一下,只好一點一點兒往裡加,什麼時候火鹼被水溶得一點不剩下了,就開始往裡加油。
於是。他用小勺量水慢慢舀入罐中。誰知這一下去不得了了,火鹼就跟煮沸了似的,噼裡啪啦往外濺。林小帆手上給灼了幾點,當場燙脫了皮,自己也驚個半死。他小心翼翼離遠了身將那火鹼溶了,記下最終是兩勺半的水溶一勺火鹼後,開始往那熱騰騰的鹼水裡一勺勺加油進去。一邊倒,一邊用竹片小心攪拌。但是,無論他怎樣攪拌,油和鹼水始終沒有辦法混合起來,它們就像做糕點最初的油和麵漿那樣分離著,攪合不到一起。
林小帆試著加了些油,又加了些水,依然沒有任何起色。這時他已經那隻好手也累得快要抬不起來了,只能坐在罐子邊敲著腦袋埋怨自己沒有唸完初中,一邊苦苦思索著今天的做法究竟比那天晚上少了什麼。
為什麼呀?到底是為什麼呀?愛因斯坦發明電燈真的有這麼難麼?
終於,他一拍腦門:那天化骨池裡可是高溫啊,他也該那些什麼給這罐肥皂暖和暖和才行。
就這樣,咱們小帆哥茅塞頓開地到外面灶上燒了一壺熱水,回來用盆盛了,將罐子坐進去,繼續攪了半天,還是不甚如意。於是,他把廢品給倒了,將陶罐坐在熱水盆裡重做一遍。哪知這下更不得了,還不及加油,鹼水就自己沸騰冒起了泡,險些毀了他的容。他趕緊又是食醋又是清水地把沾身的鹼液洗乾淨,找了一條床單把自己從上到下裹成個阿拉伯人,然後又反覆試了幾次,終於發現,鹼水溶解之後需要稍微降溫,而橄欖油卻需要用水溫著,兩者溫度相似了再混合,就可以慢慢攪至濃稠。林小帆將那漿糊一樣的東西倒出來盛在一個四方的木盒裡,滿心歡喜地看著它慢慢固化成綠豆糕的樣子。心說這回總該是成了,於是回身把剩下的油量了一遍,記下用油的量。就開始思索怎麼投入生產的問題了。
首先,火鹼是鹽場煉出的廢物,可以免費拿;其次,純淨的水可以到靈山腳下去取,也是不要錢的;至於橄欖油,自己雖然在作坊裡,可要大量生產,總不能老拿董勇賣錢的油白用啊,倒不如,把三榨剩下的油渣蒸熱之後榨第四道,反正四榨的油也不能賣錢,做肥皂正好廢物利用了。
如此一盤算,林小帆覺得這買賣真是一本萬利,發大財了。他現在只要去買一些三榨的橄欖油把自己做實驗耗掉的,和那晚救林東海耗掉的幾十個空罈子補上,就可以成功善後,開始他嶄新的生活了。
加油啊,林小帆!好日子不遠了。
幾十壇橄欖油的價錢不菲,林小帆將自己攢下的工錢數了又數,是在是湊不成一個整數。於是他決定穿上嶄新的青布棉襖,到鎮上去找那個富家子雷霆借錢去。
這天傍晚的天氣比先前更冷,林小帆將斷了的手捂在袖子裡一路走著。快到鎮上的時候,迎面吹過來一陣凍颼颼的風,他縮了縮脖子,做夢一樣地看著白布在頭頂眼前鋪開,四個白衣的神教教眾抬著掛帳子的軟榻從天而降。他心裡一咯噔,暗說這不是前幾天剛滅了他大哥的雷家老子更是誰?可別是發現林東海跑了來抓他出氣吧……
“雷教主,巧啊,散步呢?”林小帆賣乖地笑道,見對面紗帳裡的人動也不動,半天了,才悠悠地問他:
“你上哪去?”
“啊?我……我正要去鎮上打醬油。”
雷震天斜倚在榻上,掀起雪白的紗簾看了一眼他兩手的布條繃帶和手上被鹼水灼紅的皮:“手怎麼又傷了?誰幹的?”
“呃,沒有,我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上來吧,我送你到鎮上去。”雷震天衝他招招手,見他有些躊躇,有些好笑地眯了眯眼“別怕,只是要你在我身邊坐會兒,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林小帆知道跑也跑不掉,只好心中惴惴地坐上了他那張鋪了白布的榻。雷震天的屬下抬著這張沉重的榻走過鎮上,慢慢走向雷霆的別院。林小帆看著雷震天閉目微笑的神情,心中正在納悶,別院的大門,一下子開啟了。隨之迎面而來的熟悉氣息,讓躲在白帳後面的他登時傻了眼。隔著一層白紗,他分明看見院子裡林東海救出了受困多日的冷冬寒,正挾持著雷霆往外走,看見雷震天一行堵住去路,冷冷一笑,伸手揪緊了雷霆,橫刀架上他的脖子。
“這不是林堡主嗎?真巧……”雷震天慵懶地靠在貴妃榻上,好似疲倦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