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蹬,兩面牆上張開的黑漆漆的小洞口發出“嗖嗖”聲,劉珏嚇了一跳,翻身跳起,卻不見有暗器射出,不由得瞪了暗夜一眼。
“主上受驚,劉緋敢大搖大擺地進來,地宮的機關想必已全部拆除了。”暗夜忍住笑道。
劉珏眼睛往箭對準處瞧,方向正對石室左方中間,那裡從頂部垂下了半截繩子,被方才洞口機關啟動時鼓起的風吹得微微晃動。
“像是被刀劍割斷的,”他邊觀察邊自言自語,驀然反應過來,“她把阿蘿吊在那裡想射死她?!”
暗夜垂下眼簾:“反正人已經救回來了,老王爺怕你擔心,吩咐不用細說了。”
劉珏抬頭看著繩子,又氣又痛。不知道阿蘿被吊了多久才脫力,不知道她還經歷了什麼,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他清嘯一聲,便躍了上去,手拉住了那根繩子,他想知道,吊在這兒的阿蘿會是什麼感覺。他身體一放鬆,掛在繩子上面盪盪悠悠,前面密密的洞口似一條條毒蛇在吐信,看得劉珏心裡發涼。阿蘿那時會有多害怕,多無助呢?要是暗夜不及時趕到,那牆上密密的箭……劉珏不由打了個寒戰,不敢再往下想。
《蔓蔓青蘿》第三十章(4)
暗夜嘆息一聲,這就是關心則亂。老王爺的安排裡唯一的失誤是不知王燕回幾時在阿蘿身上做了手腳。他低下頭,又開始敲地磚尋找機關。
劉珏突然“咦”了一聲。暗夜抬頭,看到他拉著繩子,眼睛看向前方,然後躍下,直奔石室門楣處,手往上一探,竟摸出一管簫。劉珏拿著細看,很普通的一管簫,沒有什麼特別。他想了想,把簫湊在嘴邊一吹,一枝無鏃小箭射出,上面裹著一張細綢。
暗夜小心拿起小箭把細綢展開,上面幾行蠅頭小楷清麗娟秀:“能處她之位,思她之苦,必珍她愛她甚之。青蘿中了妾身的失魂玉引香,需以玉象山頂皇陵之冰泉泡一個時辰方能清醒。現在只有你能救她,想必經此之後,劉珏亦不能與子離相爭也。”
暗夜看了後默默遞給劉珏。
劉珏看了氣得狠狠把絹帕揉成了一團。好個王燕回,連這個也想得出來!
能解失魂玉引香的只有皇陵內的冰泉,冰泉清冽,出自萬年不化之冰川。歷代寧王葬於冰泉皇陵,面容能保千載不變。皇陵有世代傳承的守陵人把守,能進入皇陵冰泉的只有寧王,除了駕崩時被送入皇陵長眠外,就只有每年一次瞻仰列祖列宗仙容的機會,這時他就可帶阿蘿去泡冰泉解開失魂玉引香。這樣一來,阿蘿的身份必須是他的妃子。要讓劉緋抱阿蘿去泡冰泉,把阿蘿送給他為妃?這不是故意挑起自己和劉緋爭妻的事端?
暗夜瞧他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不由得嘆了口氣:“主上,絹上還有圖,是麼?”
劉珏氣得呆了半晌,嘆道:“照圖先出去再說吧!”
兩人照著圖上所示方位啟動機關,只見一根柱子移開,露出一處臺階。暗夜閃身先行躍下探路,劉珏緊隨其後,走了兩個時辰,到了盡頭,又是一道厚重的石門。推開門走出去,外面月華如水,山石嵯峨,有溪水潺潺,人走出後,石門自動關閉,再推,已紋絲不動,原來竟是從裡面才能開啟。石門緊閉之後,望之與山石連成了一體,端的設計巧妙。
劉珏回頭望去,隱約能看到東城門,原來他們人已在東郊。他望著溪水,突然想起從前帶阿蘿來騎馬,在溪邊遇襲的事情。他當時早有佈置,自信打退來敵,就對阿蘿說要她相信他,除非他死,他都會護她一生一世。阿蘿瞪大眼睛看著他,那雙眼睛,似迷離似感動,那一刻……劉珏想起絹帕上的話,心如刀絞。他的阿蘿啊!那雙眼睛不再睜開了麼?要把她送給子離麼?
他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跳進溪水裡沉到了水中。春日寒冷的水激起他一身雞皮小粒子,他想起和阿蘿在桃花林的溪邊相遇,風吹開她的劉海露出那雙瑩瑩的眼睛,想起她的蠻不講理,想起她逃婚時,自己傷心難過,也是這樣躺進溪水裡。但現在,這初春的水再涼也冷不過他的心,再刺得骨疼,也比不上心裡的那陣痛。
子離對阿蘿念念不忘,他怎麼會放棄這個機會,所以他一定會救阿蘿。可是,要救阿蘿,她就必須是他的妃子!這個答案太殘忍!叫阿蘿怎麼辦?叫自己怎麼辦?劉珏躺在溪水裡,手緊握成拳。他睜開眼睛,隔著水面,頭頂的月光似阿蘿的心,被漾成碎片。他第一次這般為難,第一次這般無能為力。
劉珏忍不住從水底跳起,不顧一切地把水面的月光打得支離破碎。拳風激起,擊碎了春夜月色的溫柔,劉珏瘋了一般拍打著水面,曾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