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侍反應極快,迅速走到唐青前一把拉開屏風。
一女子面蒙輕紗,手微微扶著身邊的牆,眼眉輕抬,光影在她睫毛上跳躍。身前是一地碎片,女子稍嘆了口氣,輕紗起了個小小的擺動。
唐青眼掃到垂首的卓天尋,他眼裡有很明顯的擔憂,她朝他笑了笑,眼角彎彎。巫馬軒的眼神略沉了沉。
“不知皇上到來,我有點不舒服,所以……”唐青走到堂前,學著平日拾久給別人行的禮,微微彎了彎膝。
只聽眾人的吸氣聲,唐青覺得一定是哪裡不對,腦子轉了十秒,又改口“民女有點不舒服”。
一般人見了皇帝是要行跪拜禮的,很明顯唐青並不知道,而且也沒覺得見個面就要向人下跪,她見巫馬軒的次數也不算少,可從沒給他跪過。
“大膽賤民,見到……”
“叫什麼名字?”狐假虎威者剛要說些什麼,就被那虎攔了話。唐青想著那狐下面本要說的話,電視裡都是怎麼講的臺詞?“大膽賤民,見到皇上還不快跪”,這才發現自己的禮行的有些小。
“唐青。”唐青答。
“唐青,呵。”巫馬軒一聲冷笑。
唐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裡罵了聲無知。他以為自己是不敢道出白水的真名才說自己是唐青的麼?咳咳,是有那麼一小丁點因為這個,但大半是因為唐青才是她本名。
“唔,朕是不是在朕的帳裡見過你?”巫馬軒一手撐頤,眯眼看向一身紅衫的女子,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以前不見白水穿過鮮豔的衣服,他就覺得這女人整天白衣飄飄,美雖美矣,但卻缺分靈動。
唐青在面紗下撇了撇嘴,都說政治家虛偽,巫馬軒在這點上可謂登峰造極。
“她是臣的遠房表妹,上次來尋臣,誤入皇上營帳,蒙皇上聖恩照顧才回到臣這兒,臣不勝感激。”卓天尋道。
唐青正忙著瞧巫馬軒說了謊是不是會臉紅,現在又去看卓天尋。嗯,在這點上卓天尋也不輸這皇帝小兒。
“哦,原來如此。這樣即是卓將軍和唐姑娘欠了朕,那該要如何償?”
四下一片寂靜,唐青彷彿聽到七月飄雪的簌簌聲,冤啊!到底誰把誰弄進他營帳?誰拿著別人老媽要挾人?這下還他成了債主,腆著臉讓她償他!償?他現在受萬民供奉,得眾人景仰,她拿什麼東西能讓他看得重?
這話聽在卓天尋耳裡卻是另一番滋味,看著唐青的眼神也多了絲擔憂,心緊了緊,冷冷望向座上的人。
“臣無以為報,自當以一己之力協陛下江山偉業。”話很官方,卓天尋卻說出了咬牙切齒的感覺,唐青感覺頗詭異。
巫馬軒勾唇笑了,卻將唐青看著。唐青從頭到腳把自己著裝整了整,又拉了拉臉上的面紗。
得允許後大家都坐定,後來講了什麼唐青也沒聽仔細,約摸是外交問題,國防問題。她心裡念著白水也就是現在她的一家子人。聽巫馬軒說的,她老爹破口大罵新皇帝,估計真有其事。她老爹能因為白水喜歡巫馬軒就不許白水進祖墳,可見他跟巫馬軒是死對頭。她雖然不是白水,但心裡還是擔了份責任,何況白水的娘實在是個慈母,唐青捨不得。
唐青記得在那時候在宣正王府的時候自己不招下人們待見,被褥很是薄,又不想拉下臉拿這事跟巫馬軒說,她常常會在半夜被凍醒,蜷成一團繼續迷迷糊糊睡。那會兒白夫人也大概知道了自己和女兒的處境,把自己的一床褥子給唐青送去蓋,唐青以為她有多的被褥便收下了,後來聽說她娘其實也才兩床薄被褥,又不好再問人要,就生了風寒。唐青含著眼淚把褥子送回去。最後請大夫的事情驚動了巫馬軒,才罰了管這事的丫頭,又給她們母女添了許多生活用品。唐青自小沒受過人太多的好,這樣的母女情,她深深刻在心裡。
巫馬軒坐了一個時辰,把卓府前前後後的人們忙了個底朝天后便回了都城。唐青後來問卓天尋,為什麼又為了她的事接什麼勞什子鎮國將軍做,他不喜歡就不要接,他說她父親是他叔父,於情於理他都要管。她便不好再說什麼,心裡把這一筆又牢牢記下。
第二天,拾久從外邊打聽來訊息,說白家一家被禁足,但沒有更多的懲罰,唐青雖然又問候了一遍巫馬軒的祖宗,但到底定了心,開始盤算怎麼以自己一小女子之力拯救白家於那皇帝小兒之手。
無心插柳柳成蔭,唐青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怎麼用二十一世紀各種演講辯論技巧來扳倒古代皇帝萬歲萬萬歲的封建思想以期拯救白家於水火,和拾久的八卦閒聊倒是讓她聽到了敏感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