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找到哥哥在這個洛桑城中的工作地點以及住處。當初費力遮掩的一切變得毫無意義,可我並不打算逃。
為了他,打破我現在的寧靜生活,離開我熟悉它每一寸構造的小別墅,我怎麼可能會做這麼愚蠢的事?可是今天,我依舊逃了。究竟是不想在溫馨高雅的Blue Cheers中上演一出狗血的重逢戲碼,還是突如其來的闖入讓曾經的傷口又撕裂流血,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氣,耳中已隱隱聽到了大街上歡快的喧鬧聲。那種彷彿能讓任何人隱跡其中的喧鬧讓我不自覺的安心,我笑笑,撕裂的傷口又慢慢結痂。雖然隱隱的痛依舊存在,但傷口能這麼快復原的喜悅,又讓我不自覺的安心。
當唯一露在層層包裹外的額頭和眼瞼感覺到一股溫熱時,我知道我們終於來到充滿節日氣息的大街上了。我伸出手,摸索著揉上宇飛被阿姨梳得很整齊的頭髮,很順手地把它揉亂,然後開心地道:“飛飛,平安夜快樂!聖誕節快樂!”
“你這丫頭!”哥哥無奈地斥我。
阿姨卻毫不在意,反而很開心:“我們去買了聖誕樹然後回家吧。平安夜總還是在家裡開party比較好。”阿姨的適應能力很強,也容易心平氣和地接受外來事物,除了學習能力沒有年齡佔優的我和哥哥強外,她已經能很好地在瑞士這個山清水秀的國家生活了。
我們走進一家專門賣聖誕樹,聖誕老人裝束即一些精緻禮物的店中。因為店裡很擠,所以我站在門口靜靜地等待哥哥他們出來。
我的身後是一棵聖誕樹,坐在輪椅上的宇飛隱在聖誕樹後,不刻意尋找是看不的。我輕輕挨著樹站立,姿態很輕鬆。手微微向後扯下一根松針,然後輕輕在手上繞成各種形狀。
我看不到樹上漂亮的七彩燈和包裝的很精美的糖果,卻能摸到柔韌的松枝和微微發燙的小燈泡。想進店買東西路過我身邊的人大概把我當成了迎賓的小姐,不住地向我祝福,用法語親切地說:“聖誕快樂。”
雖然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把穿的如此臃腫奇怪的我當成迎賓小姐的,但根本看不見來人的我還是不厭其煩地回應他們誠摯的祝福。在瑞士的這段期間,我除了不時聽從網上下載來的各種兵法影片資料,也常常抽空學習英語和法語。現在已經能流暢地用英語和人交流了,也能說幾句日常的法語。
因為在階梯上站了太久而走下一步的我,被迎面而來的巨大沖力撞了個趔趄。不小心撞到我的人一手抓住我戴著手套的手,一手扶住我的腰,以免我在本就溼滑的地面上摔跤。
寬大毛茸茸的手套隨著他的拉力脫了出去,手背上趕到冰涼的空氣刮拂過的感覺,我打了個寒戰。
一雙溫熱的大手抓住我的手把手套替我戴上,動作很快很急,一如他的聲音:“對不起!”他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拋下我匆匆離去,像是很焦急很惶恐地在追趕著什麼。
他沒有看清我的臉,沒來得及聽我開口說一句沒關係,甚至沒記起在這個陌生的國度應該用Sorry或是Excusez moi,而不是“對不起”。
世界真是小啊!劇情真是狗血啊!我搖頭笑笑,聽到哥哥出來的聲音,阿姨推起輪椅的聲音,還有抱怨著天怎麼忽然變冷了,為宇飛戴上帽子的聲音。
哥哥牽住我的手問:“冷嗎?”
我微微動了動在寬厚手套中的手,把五指頑皮的曲起握成拳,然後又鬆開,掌心的溫暖頓時傳遞給了指尖。我搖頭道:“我們回去吧。”
“好。”哥哥扶住我,我們緩慢地向散步一樣,一邊聊天,一邊向前走去。
當哥哥用輕鬆期待的口氣說著:“藍藍,我們到了。”的時候。
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有種無法呼吸的窒悶感。我抿了抿唇,剛將雙唇撕開一個很小的弧度,冷風就鼓鼓地灌了進來。
我幾乎慣性地想要咳嗽了,可是咳嗽聲卻被一種微妙的喜怒和傷痛壓制在喉嚨口。
“伽……藍……”他在我身後氣喘吁吁地叫我的名字,那種帶了狂喜、悔疚、渴望和哽咽的聲音,迴盪在瑞士洛桑城的平安夜裡。他說:“伽藍……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彷彿,聽到了,如啤酒泡沫迸裂時那般纖細而脆弱的聲音,在我的心底緩緩響起。
小佚
2008。2。18 21:50
第10章聖誕完。
下次更新:1月20日,週三
後面因為與番外重複,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