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的這些話裡面,存在嚴重的語病,因果關係混亂,屬於絕對的和稀泥可偏偏他的話卻沒法反駁,因為裡面包含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概念。天意這玩意兒,還不是憑著凡人的嘴巴說麼
殿上的大臣們轟地就都笑了起來,長孫無忌捧腹大笑,連李治都樂了。這回好了吧,蕭老兒你不就是這個意思麼,那就按你的意思來
全殿人都笑,可只有蕭瑀不笑,他眨巴眨巴眼睛,心想:“王平安這話說得不對啊,可是不對在哪兒呢?”
蕭瑀哦了聲,道:“王相,你這話不對啊老夫剛才不是說了嘛,諸皇子有的年紀太小,沒法對他們進行考試的啊,照你說的話,怎麼個考法?”
別的大臣們微笑不語,而李治身後的史忠臣卻搖了搖頭,心想:“蕭瑀老糊塗了,他上當了,話題被王平安一岔開,現在變成了應該怎麼考太子,而不是現在應不應該立太子了。王平安這個小滑頭,最能混淆是非,萬惡之極”
王平安假裝想了想,點頭道:“蕭公這個話太對了,看來是我想得不夠周全那要不這樣吧,做幾個紙簽出來,上面寫著,立或不立,放在盒子裡,讓皇子們抽籤,誰抽到了立,誰就當太子,這樣如何?皇上,依臣看,此舉不如就叫做金盒驗籤。”
蕭瑀頓時就傻了,當真有志不在年高,吵架靠的不是吐沫多,他雖然吵架經驗豐富,可這一次卻著了道,被王平安給圈了進去
蕭瑀緊著揪鬍子,道:“立太子要靠抽籤?這可真是前所未有,聞所未聞,怎麼可以這樣呢?”
王平安一臉驚訝地道:“怎麼不可以這樣呢,這不是按著蕭公你的意思制定的方法麼,這就是你的意思啊”
“老夫的意思,老夫剛才……不是這個意思啊”蕭瑀正待重整旗鼓,要和王平安好好辯論一場,可別的人不幹了。
房玄齡見王平安佔了上風,立即落井下石,他站出來道:“蕭大人,此處乃是朝堂,你不可出爾反爾王相出的這個點子,明明就是按著你的意思來的,你如再提什麼反對意見,就是君前失儀,把立儲大事當做兒戲了”
房玄齡把大帽子一扣,長孫無忌他們立即附議,紛紛指責蕭瑀,說他太不地道了,怎麼可以這樣呢,太不君子了,乃是小人也
蕭瑀氣得臉紅脖子粗,張嘴結舌,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他這輩子吵架,頭一回這麼難堪,他向來是讓別人難堪的,這回是頭一回輪到自己
李治啪地一拍龍書案,道:“也罷,就按無病提的這個方法辦吧,立誰為太子,由高祖皇帝和先帝來決定,我等凡人,不必再議了”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朕意已決,無須再議。大臣們一聽這個,就算再怎麼不滿,也不能說出來了,只好一起大聲叫著遵旨。
本次朝會要議的事情有幾樁,可立太子的事過於重大,所以別的事只能緩一緩了。李治下了決定,站起身來,甩甩袖子,不帶走一絲反對意見,瀟灑退朝,去找武媚娘了,和她接著研究歡喜佛的前世今生。
這回換長孫無忌得意洋洋了,他當著蕭瑀的面,拉過王平安,大聲道:“無病,好孩兒,咱們這就去你的東臺吧,好好商量一下,該怎麼進行金盒驗籤,這可是大事,萬萬不可馬虎。”
他假裝看到了蕭瑀,一臉驚喜地道:“咦,蕭公,你還沒走哪?正好,咱們一起去東臺吧,這個主意可是你出的,你得多提意見才行啊,咱們大家都按你的意思辦”
蕭瑀吵架完敗,氣得臉紅脖子粗,一言不發,甩袖子就走了。
長孫無忌在後面叫道:“蕭公,你怎麼啦?你生氣啦?哎呀,你看這個人啊,怎麼還生氣了呢”
房玄齡也大聲道:“蕭大人,氣度窄了點兒吧堂堂國公,怎地如此沒有風度,竟然還生氣了”
長孫派系的大臣們紛紛道:“今日才知,蕭公竟然是個生氣包兒,真是太沒氣量了,小氣鬼一個”
長孫無忌拉著王平安出了甘露殿,問道:“無病,那籤該怎麼個抽法,萬一被別的皇子抽到了‘立’,那該怎麼辦?”
王平安小聲道:“這是不可能的。那些籤由長孫大人親自先驗好,走個過場,等抽時你想立誰,就讓誰先抽,這不就得了嘛,保準一抽一個準”
長孫無忌呃了聲,道:“這……不太可能吧,豈有一抽就能抽中的道理,難不成老夫還能把那個寫立字的籤,塞到皇長子的手裡不成?”
王平安嗨了聲,道:“用不著,簽上全寫立字不就得了。皇長子要是先抽,抽出個立字,後面的皇子就不用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