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臉上有五道手指印子,是老哥你動的手吧?”
景千戶瞪著怪眼道:“昂!怎麼?”
葉小天嘆了口氣道:“難怪張尚書那麼說,老哥你什麼都好,就是這個脾氣,太暴躁了些。這事兒就算主要責任不在你,你就該打人家一記耳光?現在這事兒還沒出葫縣,怎麼都好說,如果真要打官司來,那就一定會鬧上朝廷。到時候,花知縣告你一本,你說朝中那些大臣會向著誰?人家可都是文官!那時你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麼。”
景千戶別愣著腦袋,不服氣地道:“那你說,怎麼辦?”
葉小天道:“好辦啊!你手裡有兵,花知縣是地主,有耳目。與其在這裡大家扯皮,不如聯起手來,由花知縣派人打探那夥山賊的下落。一旦找到他們,則由老哥你率兵清剿。哪怕東西拿不回來了,只要斬獲賊幾顆人頭,咱們也能向朝廷有個交待。
如果始終打探不到訊息。那就不是你不肯追回軍需,而是本地官府無法提供山賊的訊息,縱有懲罰,你也有個說法。再者。你與花知縣已經有了合作,他也不好再把此前被你掌摑過的事情提出來,你說是不是?”
“嗯……”
景千戶沉吟了一下。乜了一眼花晴風,花晴風的烏紗帽還歪著,他還沒有發現,一見景千戶望過去,他馬上不服氣地瞪過來,連武將都怕,那怎麼成,他可是文官,輸人也不能輸陣。
景千戶哼了一聲,對葉小天道:“我懶得跟他說話。”
這就是同意了,葉小天笑了笑道:“兄弟去說!”
葉小天趕過去,把花晴風拉到一邊,又是一陣竊竊私語,花晴風聽了猶豫地道:“這樣成嗎?那是一夥流竄作案的山賊,咱們未必能查得到他們的下落。”
葉小天道:“查不到和查不查,那是兩回事。如果就此鬧上朝廷,難道朝廷諸公看不出雙方在推卸責任?責任,咱們是跑不了的,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承擔主要責任,大人還想和這粗魯的軍頭兒繼續糾纏不休嗎?”
花晴風想了想,勉為其難地道:“那就這麼辦吧,只是打探山賊下落的事情……”
葉小天道:“自然下官來做。”
花晴風點點頭,忽又緊張地道:“你怎麼趕過來了,縣學那邊的事怎麼樣了?”
葉小天忍不住微笑起來,緩緩地道:“下官還未來得及說與大人知道,徐伯夷……已經被欽差大人以欺君之罪拿下了!”
花晴風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呼吸粗重地道:“當真?”
葉小天點了點頭,巨大的幸福感立即籠罩了花晴風的全身,倒下了麼?終於倒下了麼?一個極具威脅的對手,一個有皇旨欽差傍身幾不可敵的對手……
花晴風頷首道:“好!好!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心情激盪之下,竟是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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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路上,周班頭把役夫們都召集起來,役夫們扶著鐵鍬鎬頭,納罕地看著跳上大石的葉小天,不曉得官府又把他們召集起來幹什麼,總不會是今天要發白面饃饃吃?
葉小天提起嗓門兒道:“諸位,近日透過驛路運輸的一批軍需輜重,被山賊擄走了。現在軍隊要剿匪,需要有人為他們探察這些山賊的訊息。你們很多人就是附近山區的百姓,熟悉本地情形,所以現在要從你們之中招募探子。
誰願意為官府效力,就可以不必再服徭役,而這段時間依舊算是你服了役。此外,每日還發一百二十文錢的行腳費,如果有誰能夠查到山賊的準確訊息,賞銀十兩。官兵因此能剿殺山賊的話,無需全殲,只要能收穫五顆人頭,便賞銀一百兩!有誰願意,現在站出來!”
不用在驛路上面朝黃土背朝天,每天還有錢拿,那當然好。可是這錢有那麼好賺的嗎?雖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這是冒著生命危險啊。眾役夫面面相覷,其中不乏山民,平日裡就攀山越嶺,或為獵戶。或為樵夫,不但身手敏捷,而且熟悉附近山嶺情形的,有意想擔這個差使,可還是有些猶豫。
葉小天的目光掃到一臉絡腮鬍子的華雲飛,華雲飛先前冒充捕快幫閒砍了三顆人頭,此刻竟又換了一身粗布衣裳,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扛著鐵鍬的役夫。這驛路上的役夫們分段負責,又常常輪換,身邊這批役夫可沒人認得他。
接到葉小天的示意。華雲飛把鐵鍬一扔,挺胸走了出來,大聲道:“小民願為官府充當探子!”
葉小天馬上道:“好!算你一個,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