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向蘇捕頭問了幾句,這才知道胡家書房的火盆裡,有一堆燒過的灰燼。而且還從裡邊找出一頁尚未燃盡的賬簿。”
葉小天說著,從袖中摸出一片燒去大半,連緣焦黑的紙片兒,手指一鬆,那紙片兒便轉著圈兒落向棋盤。
葉小天道:“我葉小天做什麼事都喜歡多核計兩遍。從孫瑞和石瑾的交待,我們知道,常氏車馬行接來的私貨都是交給胡氏商行銷往中原的,我就多了個心眼,順手查了查這個胡氏商行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葫縣的。
結果,我發現胡氏商行是近兩年才出現的。那常氏車馬行還是齊氏車馬行的年代,他們是跟誰做生意呢?於是我又找人問了問,結果發現,在胡氏商行之前,同齊氏車馬行交易最頻繁的就是呂氏商行,他們的東家,叫呂默。”
這個名字一出口,王主簿的目芒陡然一縮。
葉小天道:“我再一查這呂氏商行,可不得了。咱們葫縣還沒立縣時,這兒還叫葫嶺,還是兩位土司老爺當家,那時候呂氏商行就是葫縣的老主顧了。這一來。有些事兒葉某就不明白了。”
王主簿笑微微的,滿臉的皺紋彷彿是用尖刀鐫刻出來似的,紋理異常的清晰,他的雙眼微微地眯著。眼縫中露出的目光森寒銳利:“哦?葉大人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葉小天道:“我覺得奇怪,呂氏商行在許多年前就已立足葫縣,怎麼就沒想過找一個靠山呢?就算他是做正經買賣的。有個做官的在背後照應,也方便他做生意嘛。何況,他既然與齊木關係密切,很可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就不怕商行出問題?”
王主簿微笑道:“葉大人此言差矣,你怎麼知道呂氏商行就沒有靠山?他既然是跟齊木做生意的,要找靠山當然是找孟慶唯,這不是很正常嗎?”
葉小天點了點頭,道:“的確很正常。可是孟慶唯死後,呂氏商行既沒有投靠徐伯夷,也沒有投靠王主簿,本官這裡他也從沒登過門兒,似乎生怕人家注意到他似的,低調的已經不能再低調了,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王主簿忍不住笑起來,道:“葉大人,你也太多疑了吧。”
葉小天笑嘻嘻地道:“多疑有什麼不好?諸葛一生唯謹慎,曹操司馬性多疑。結果成就一番霸業的,恰恰就是曹孟德與司馬懿。”
王主簿淡然道:“那麼,葉大人從呂氏商行的不正常,又疑心到了些什麼呢?”
葉小天搖搖頭道:“還能猜到什麼,當然是一無所獲了。不過,有句老話叫有心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還真有一定的道理,我調查這呂氏商行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王主簿微笑著看著葉小天,等他說下去,那枚棋子在王主簿指間輕輕翻動著,王主簿那蒼老的手已經枯癟無肉,但手指卻異常靈活,那棋子在他指間上下翻飛,卻偏偏不會掉下來。
葉小天道:“我聽說,這呂默當初之所以能在葫嶺站住腳,是因為他與當時的兩位土司老爺關係密切。說來也奇怪,那兩位土司老爺彼此間水火不容,可是與呂東主卻都能相交莫逆。呂東主能夠在他們之間遊刃有餘,可見他的本事,這樣一個長袖善舞的人,從那以後卻沒沒無聞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王主簿眼皮微微垂下去,淡淡地道:“人的想法總是會變的,也許忽然有那麼一天,他一下子頓悟了,從此不再逐利爭名,卻也不無可能。”
葉小天微微一笑,沒有與他理論這個話題,而是繼續說道:“這時,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一件表面上看起來和呂默毫不相干的事情。那還是葫縣大旱,我去高李兩寨調停,同兩位寨主吃酒時,聽他們說起的一段故事。
兩位土司大人還是葫縣之主時,高李兩位寨主是他們手下的吏目,所以對他們的事多少知道一些。據高李兩位寨主講,那時候王主簿就是葫嶺人,以一介布衣成為兩位土司的座上客,風光的很呢!都說王主簿是最熟悉本地的官員,與本地彝苗兩族百姓關係都不錯,應該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吧?”
王主簿的眼角跳了跳。但笑不語。
葉小天眉頭微微一蹙,道:“葉某想起這件事,就覺得很奇怪。呂默是個商人,能與兩位土司交好,也許是因為他經商能給兩位土司帶來好處,那麼王主簿當初不過是一個窮酸讀書人,何德何能會成為兩位倨傲的土司老爺的座上賓呢?
恰巧,葉某還聽兩位寨主提起,所謂當年兩位土司因為爭奪一塊地而大打出手,甚至連朝廷出面警告都置若罔聞。其實只是一個幌子,實際上兩人爭的根本不是一塊地,而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