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巍從他父親那裡得到訊息,楊家在秘密招募私兵,年初回京述職時,我特地去詢問父親,他並沒有否認,所以,我覺得我的猜測會變成事實。”
李靖沉默了片刻,又低聲問:“那你準備怎麼辦?”
楊元慶揹著手走到帳門口,凝視著遠方的倉庫,良久,他語氣沉重道:“我昨天得到了訊息,楊玄縱、楊萬石、楊峻、楊嶸,他們都不在遼東,估計是他們得到了通知,提前逃走了。”
“難道他沒有告訴你嗎?”
楊元慶搖了搖頭,“他已經不管我死活了。”
李靖忽然憤怒起來,他重重一拍桌子,“虎毒尚不食子,他就算不能安排你的退路,至少應該告訴你一聲,現在臨榆關已被封死,讓你何去何從?”
楊元慶笑了起來,“何去何從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他如果膽敢造反,我會向天下發表申明,嚴厲譴責他的造反,並和他脫離父子關係。”
李靖沉思半晌,他也嘆息一聲道:“元慶,不到迫不得已,我勸你不要走出這一步。”
楊元慶又坐了下來,“我今天把世叔請來,就是希望世叔能支援我,希望世叔能答應,不管我採取什麼樣的抉擇,世叔都能跟在我身邊。”
李靖眼中露出為難之色,他低下頭半天不語,楊元慶明白他的難處,便笑道:“世叔的妻兒我已經安頓好了,確保他們的安全。”
李靖渾身一震,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楊元慶,楊元慶淡淡笑道:“既然猜到我父親要造反,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不僅世叔的妻兒,蘇烈的父母兄弟,我也一併通知他們轉移了。”
李靖望著楊元慶眼睛射出的自信和堅毅,他心中的血也熱了起來,一種年輕時曾有過的信念在他心中復活,他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但他依然剋制住內心的激動,默默地點了點頭,這就是他李靖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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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李靖,楊元慶又命人將偏將史鐵生和王仁義請到他的大帳,史鐵生是名將史萬歲之孫,而王仁義則是前涼州總管王世積之孫,兩人的祖父都是被文帝楊堅所殺,他們在幽州從軍多年,雖有武藝在身,但因為祖輩的緣故,他們都只能任低階軍官,一個擔任旅帥,一個只是隊正,被楊元慶破格提拔,兩人都擔任了偏將之職,各率軍三千人。
幽州軍在前年冬天以剿匪為由,進行了一次整編,將元弘嗣的親信全部清洗,在三個月前,楊元慶又以徵遼為藉口,對三萬精銳幽州軍再次整編,這次是針對校尉及旅帥等中低階軍官,清洗了一百餘名關隴世家子弟,而把他的親兵都一一安插進去,以確保他對這三萬幽州軍的絕對控制。
楊元慶同時又將幽州軍整編為十軍,每軍三千人,由一千騎兵和兩千步兵組成,分別由七名鐵衛和蘇烈擔任偏將,另外兩名偏將就是史鐵生和王仁義。
“把你們二人請來,我是要告訴你們一件事,天下即將大亂,我準備擁兵自立,我想知道你們二人的態度。”
楊元慶目光銳利地盯著二人,如果兩人不從,今天他就將殺這二人,絕不含糊。
史鐵生和王仁義對望一眼,他們一起單膝跪下,抱拳道:“我們願為總管效犬馬之勞!”
“你們所說可是肺腑之言?”
史鐵生含淚道:“我們的祖父都被楊堅所殺,我們本是大隋罪人,發配幽州充軍,蒙總管不棄,破格提拔我們為大將,如此再造之恩,我們安敢有異心!”
楊元慶點點頭,“好!你們可發一個血誓。”
兩人毫不猶豫從靴中拔出匕首,割破手掌,把鮮血塗在額頭,史鐵生雙膝跪地,對帳外天空道:“蒼天在上,我史鐵生以父母精血發誓,效忠總管楊元慶,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王仁義也跪下,對天發誓道:“蒼天有知,我王仁義以祖父之靈發誓,效忠楊元慶,若違此誓,天地不容。”
楊元慶見他二人竟發如此重誓,心中大喜,連忙將他們扶起,笑道:“兩位將軍,我楊元慶也絕不負你們,保你們家族世代榮華富貴。”
楊元慶請他們兩人坐下,又對親兵道:“去把八位偏將一併請來。”
他這才對兩人笑道:“蘇烈是摯交,而其他七名偏將都是我祖父的鐵衛,十八鐵影衛,你們應該知道嗎?”
史鐵生和王仁義恍然大悟,難道楊元慶這麼信任楊家臣等人,原來竟是楊素的鐵影衛,史鐵生想了想道:“總管是決定起事稱帝嗎?”
楊元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沒有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