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雄的苦勸終於使楊廣接受了,他點了點頭,“好吧!朕同意由魚俱羅出任豐州總管。”
楊雄又連忙道:“陛下,楊元慶為大隋戍邊多年,也應善加安撫,以安其心。”
楊廣笑了起來,“這個不用你擔心,該怎麼安置他,朕心裡比你清楚。”
大業七年二月底,楊廣發布了一系列的重大人事調動,幾乎都是針對邊疆掌軍權重臣,將他們調離邊鎮且皆被重封,甘州總管屈突通加封為右驍衛大將軍兼長安留守,涼州總管樊子蓋為兵部尚書,幽州總管元弘嗣改封納言,加太子少師,代州總管馮孝慈改任清河郡太守,封爵雁門縣公。
而豐州總管楊元慶則出任御史大夫,加封柱國、太子少保,執節監察冀、兗、青三州。
豐州總管改由工部侍郎魚俱羅擔任,同時封魚俱羅爵臨河縣公,加官銀青光祿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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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旬,魚俱羅終於回到了他夢縈魂繞的邊疆,當年他被調離豐州時,喜不自勝,以後終於走上了青雲官道,可一入京城深如海,他才知道官場的黑暗和爾虞我詐,根本不是他這種人能適應,他出任工部侍郎五年多,基本上就閒了五年,現在又調他回豐州,還被升官加爵,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九原縣郡衙內,由楊師道主持,楊元慶和魚俱羅舉行了交接儀式,將兵符、令箭和印綬正式移交給了魚俱羅,楊元慶隨即又在九原縣著名的北雁酒肆裡設宴款待魚俱羅。
一間雅室內,楊元慶和魚俱羅對坐飲酒,魚俱羅見楊元慶始終有些悶悶不樂,他心中頗為歉疚,便對他道:“元慶,我們二人師徒一場,你有什麼話都可以對我說,只要我能辦到,我一定照辦。”
楊元慶苦心經營豐州多年,眼看大亂將起,他準備擁豐州自立,卻沒想到,楊廣在這個時候對邊疆重將進行大調整,打亂了他的計劃,令他心中頗為惱火,但不幸中又有萬幸,竟是師傅魚俱羅來接任,這樣他打下的班底和根基就能保住。
楊元慶也聽說這是楊雄的推薦,看來這是他的十萬畝蒲桃園發揮了作用,才在這個最關鍵時刻沒有讓自己功敗垂成,使他暗暗慶幸。
“師傅,我手下將領跟隨我一場,都是熱血正直的好男兒,我只希望師傅能繼續任用他們。”
這是楊元慶最關心之事,他的七名鐵衛分別出任鷹揚郎將,掌管著豐州最精銳的一萬騎兵,另外楊思恩出任豐州副總管,馬紹出任大利城鎮將、胖魚出任烏海城鎮將,還有長史杜如晦,司馬張庭,這些都是他的心腹,也是他的根基,他不希望魚俱羅破壞自己的根基。
魚俱羅心裡明白,他笑著點了點頭,“你師傅我已是五十餘歲的人了,還能再做幾年?我其實只想在自己的喜歡的地方度過最後幾年官宦生涯,你的東西我會替你保護好,你就放心去。”
楊元慶很瞭解自己的師傅,忠君愛國,在他面前不能說造反,更不能說自立,只能說師徒之情。
但還是有一些話他要明說,否則魚俱羅以後知道了會很惱火,他沉吟一下便道:“去年十一月,聖上曾下令調豐州一萬人赴遼東備戰,但最後豐州只去了一千人,這件事師傅知道嗎?”
魚俱羅點點頭,“這件事我知道,聽說是因為西突厥大舉東進,你們的軍隊已經到了馬邑,又撤回了豐州,聖上最後也就取消了豐州的調兵,對吧!”
楊元慶苦笑了一下,“事情是這樣的,但實際上這是我的計謀。”
“計謀?”魚俱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是計謀,因為我不想讓豐州軍去遼東送死。”
楊元慶嘆息一聲道:“師父可知道聖上發動高麗戰役的真正用意嗎?”
魚俱羅猶豫一下道:“我聽說一種傳言,說聖上實際是想對付關隴貴族。”
楊元慶搖了搖頭,“這不是傳言,這是事實,是聖上親口告訴我。”
魚俱羅黯然,他知道楊元慶和聖上的關係,既然楊元慶這樣說,那這個傳言必然是真的,可是這個賭注也未免太驚世駭俗了,事關大隋的生死存亡啊!
楊元慶又道:“這件事聖上不准我告訴任何人,我連嶽祖父都沒有說,但我卻告訴了師傅,因為我希望師傅能明白,現在朝局異常混亂,大隋甚至會有崩潰的危險,留下豐州一塊淨土,讓它成為大隋最後的擎天之柱。”
魚俱羅默默點頭,低低嘆了口氣,“你安心去吧!我完全明白了,假如真有那一天,我會把豐州還給你。”
第二十一章 建德逼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