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緩了緩眼底的厲色,嚴肅道:
“說!”
白青亭目的達到,抿著唇淺笑著給二位祖宗磕了個響頭,道:
“父親母親向來事事以祖父祖母為先,事事以祖父祖母馬首是瞻,此乃孝道!青亭方才聽祖父言,大姐已然出嫁,是白家女,更為李家婦。
既然白家女次之,李家婦重之,那麼母親作為白家婦,又怎麼能全然插手於李家子嗣此等大事中去?大姐的公爹與婆母哪會容得?”
白老夫人聞言即刻辯道:“誰讓你母親全然插手?不過是要你母親在紅娟關健時刻點撥一二!”
白青亭尊道:“是,祖母所言甚是!只是母親有心點撥,大姐亦聽得進去,但在諾大李家之中,大姐始終身單力薄,陪嫁的四大丫寰及隨去的媽媽,如今只餘迎雨一人。
母親身為白家主母,自當以白府為重,即便插手李家事,其中分寸自是更應拿捏得當,不與白府招來無端事非。
如此一來,即便母親不忍見大姐受苦受難,但憑母親一人之力,母親又豈能隻身打入李家去?本來這諾大白府應為母親與大姐最牢靠最大的倚仗,然……”(未完待續。)
第二百三十六章問罪二(2)
白青亭最後的“然”並未再說下去,她欲言又止,終是斷在這個“然”字。
她並未直接說明她話中之意,可在場之人哪個不是人精,誰會想不到她未盡之言所包含的暗指之意?
她不過是想讓他們聽個明白,白紅娟被欺至此,若說白大夫人有身為母親的失教之責,那麼他們白府中的每一個人何嘗不擔著責任?
他們是白家人,卻眼睜睜讓白紅娟被如虎狼窩的李家欺得三次落胎,身子虧空虛弱,最終還被李肖生逼至食色生香酒樓欲要休妻!
他們聽之任之,還在此暗自奚落譏笑,白啟宗更是站出身來當眾指出白紅娟被李肖生羞辱一事,言語未有為自家大姐抱不平的意味,反而是滿滿看好戲之態。
這樣的白府,這樣的白家人,白大夫人早已看清,故當初她只能暗自心焦憂慮,卻未曾去找上哪一房,甚至是兩位祖宗那裡去!
因著她明白,她深刻地明白!
這所謂的家人,這所謂的嫡親血脈統統抵不過白府的榮辱來得重要!更抵不過外人隨意吞出的一口唾沫一個流言!
白青亭面上不帶怨憤,話裡不帶怨言,只說著白大夫人與白紅娟這六年來的處境,便足夠讓在場的白府各房明白,更讓白老太爺與白老夫人這大宅中的兩大老妖精明白!
或許白大夫人有錯,或許白紅娟無用,那麼諾大的整個白府呢?
外嫁的姑娘被姑爺家欺得無路可逃。中餘被休或和離這兩條半死的路,這難道就真的與那外嫁姑娘的孃家毫無半點干係麼?!
可白紅娟自出嫁之後,做為倚仗的白府有哪一回是在她被欺得落胎後,而上李家公然出面為她討得公道的?
在聽聞了白紅娟被李肖生逼得在食色生香酒樓中哭泣力爭的吶喊中,又有誰上前幫上一幫?
即便當時無人見得,那麼事後呢?
除了落井下石,待看嫡長房如何好戲落幕之後,有誰伸出過援手?又有誰說過半句撫慰的話?
各房叔父嬸孃未曾!
白府二位祖宗,白紅娟的嫡親祖父祖母未曾!
千堂軒正廳中靜悄悄的,甚至有點窒息的靜諡。
白老太爺眸色由最初的憤怒。到後來的冷情。再到此刻的訝中帶驚。
往前他只以為白青亭能當上宮廷女官之首純屬運道與她自身福澤,卻在此刻,他想他錯了,且錯得離譜!
他這個孫女不僅是個能耐的。且還是個不好惹的!
她話裡話外皆在指責白府無情。明裡暗地皆在為她的母親、她的長姐訴屈。直指他白府不曾給予她的母親半點支撐、她的長姐半點關愛,那麼他白府又有何立場在風雨狂臨之際,去罵她的母親失責無能、她的長姐敗壞門風!
白老夫人亦是從為人媳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如今這般身重位高之境來,她能明白白青亭話中所責之言,更能明白白青亭話中不憤之意。
然,她好不容易方到現今如此地位,其威嚴又怎能因白青亭一番話而有所憾動?
即便她已知她指責大兒媳婦之處甚為不妥,甚至是極為無理,但她卻是不會認的,至少不會在白家子孫齊齊在堂的當下,她是絕然不會承認錯誤!
錯便錯了,她有足夠的資本讓錯,一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