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還未踏入椒鳳宮範圍,皇后楊妍嬌應該就收到風了。
她邊行,邊琢磨著到椒鳳宮後如何行事,又如何應付皇后的刁難。
可就如同她想錯皇帝一般,將皇后的態度也想錯了。
入了椒鳳宮,她竟一路無阻,宮人也甚是有禮。
到了正殿椒鳳殿,夢代詔早親迎出來站在殿門口候著。
她穿著打扮與白青亭一般無二致,唯一的區別在於盤桓鬢上的條形珠子,她戴的是同宮裝的紫色,白青亭則是彩珠,更為絢麗奪目。
宮中女官一律這身裝扮,品階高低則以半臂上的左臂處繡著的常春藤數量來以區分,品階越高繡著的常春藤越少。
比如說,她正三品,繡的是三條常春藤。
除此之外,也不知是從何時起,盤桓鬢上的條形珠子也有了分別。
這宮中,除了她白代詔,再無人飾戴條形彩色珠子,似是有意與她區分開來,其他人或紫或粉或藍或其他顏色,就是沒人戴彩色的珠子。
二人品價相同,無需誰向誰行禮。
看到她的身影,夢代詔便滿面笑容迎向她,拉著她的手親暱地說道:“聽聞白妹妹大難,凝寒心裡焦急,想著要去清華閣探望一番,卻不曾想,陛下下了口諭,白妹妹養傷期間,除了照顧妹妹的秦采女,其他閒雜人等皆不得打擾!”
白青亭回以一笑,“青亭勞夢姐姐掛念了。”
“應該的應該的!”夢代詔又道,“不得法,我方向秦采女打聽了你的傷勢,得知你安好,我吊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下了。”
得知她安好,她們這些人吊著的一顆心是吊得更高了吧。
二人邊寒喧著,邊入了椒鳳殿。
皇后端坐首位,她梳著凌雲鬢,繡頰明媚,十指塗著大紅丹脂,腳踏金鳳殿翅的高翹錦履安坐鳳座,舉手投足間寬袖紛飛,她本生得豐腴,卻因身著對襟淡赭齊胸長襦裙,使得頓生飄逸大氣之感。
行完叩拜之禮後,白青亭著身邊兩名宮婢上前,謙恭道:“皇后娘娘,陛下知皇后娘娘掌管六宮,日夜操勞,未曾有懈怠,著令奴婢帶著御膳前來椒鳳宮,以小慰皇后娘娘之辛苦。”
“有勞白代詔親走一趟。”皇后面帶微笑,客氣有加,令夢代詔收起御膳之後,又道:“聽聞白采女與白代詔歷來交好,現如今她在本宮椒鳳宮當差,白代詔可要見上一見?”
白青亭一驚,有些意外皇后的突然示好,她躬身禮道:“皇后娘娘如此盛情好意,奴婢自當領受。”
“夢代詔安排吧,本宮還要趁熱品嚐一番陛下賜下的佳餚,便不與你們說話了。”皇后起身道,“夢代詔安排好後,便留下來好好與白代詔、白采女好好說說話敘敘舊,不必侍候本宮了。”
皇后出了椒鳳殿不久,白采女便進來。
白瑤光生得貌美,氣質帶著仙氣,雖已二十有一,卻仍儲存著一種純淨少女的芳芬。
看到白青亭安好,她先紅了眼眶。
白青亭眼睛也有些澀澀的,不知是因原主對白瑤光真心關懷之故,還是因她在現代無半個親人之故,但很快被她壓下。
她上前握住白采女的手,“瑤光,你能到椒鳳宮當差實是福氣,我大難不死也是福氣,怎麼一見面你倒掉起金豆子來了?”
白采女不是愚笨之人,初見白青亭完好無缺不過是喜不自禁,聽其一逗,她立刻破悌為笑,“白代詔說得對,瑤光失禮了。”
“怎麼不過一陣子未見,你倒與我生疏起來?平日裡青亭青亭地叫著,這會倒喚起品階來了,莫不是攀了金鳳凰,倒嫌棄起青亭了?”白青亭說著,握著白采女的手用力壓了壓。
你也就我一個後臺了,若再與我劃清界限,只怕皇后與太子再不會有所顧忌。
白瑤光淚眼朦朧,朱唇微啟了又闔上。
我豈會不知?可倘若因我連累了你,大仇何以報?我心又豈能安!
夢代詔見二人氣氛凝重,不禁一笑,“看你們姐妹倆情深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生離死別呢?”
白青亭移開盯在白采女臉上的目光,調笑道:“瑤光一到椒鳳宮,便與夢姐姐親厚,都不與我情深了,往後要是不再往來,可不就是生離麼?”
夢代詔噗哧一聲笑開,白采女也終於展了顏。
“白妹妹盡說胡話!”夢代詔拉起白采女親暱地挽在一起,“瑤光妹妹與我同在椒鳳宮,又乖巧懂事,我自當事事照顧她,你何時想來看她便來,胡說什麼生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