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直直的盯著他:“今夜,你想要離開?”
“不錯。”
劉輕寒一說完,那幾個武將更是怒髮衝冠,紛紛罵道:“你還想走?”
“我看你就是一個奸細,想來皇上身邊作亂,皇上英明神武不聽你的鬼話,你就想要逃走!”
“來人,把他拿下!”
武將開口自然和文官不同,立刻,驛站內的一群侍衛就從四周圍了上來。
但只聽砰地一聲,幾乎和他們同時的,一群護衛從大門外一下子湧了進來,立刻圍在了劉輕寒的周圍,就聽見倉朗朗的銳響,幾十把刀劍出鞘相對峙,頓時寒光四射,照亮了整個驛館。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蕭玉聲一個箭步就往劉輕寒的身邊衝,但劉輕寒像是一直注意著我們這邊,眼看著他過去了,低聲斥道:“回她身邊去!”
蕭玉聲一愣:“師哥?”
“回去!”
蕭玉聲雖然也算是西山書院的二把手,連在朝中掀起駭然大波的查比興都要聽他的話,但面對劉輕寒,他終究還是不能造次,又沉住氣,慢慢的退了回來。
而我上前一步,看著周圍刀劍環伺下,寒光中他那張愈加陰鬱的臉龐。
他好像,已經知道會有這麼一刻了。
那個鄧將軍已經帶著人圍住了他,仰天長笑了兩聲,然後說道:“劉輕寒,你果然是個奸細,你跟在皇上身邊這麼長時間,就是為了行刺皇上!”
一聽他說“行刺”兩個字,大家更是緊張不已,那些侍衛們的刀劍不斷的往前逼近,幾乎已經能聽到刀鋒劍刃相交擊發出的刺耳的聲音!
一觸即發!
“劉輕寒,你真的要犯上作亂嗎?”
輕寒揹著手,只淡淡的看向裴元灝,說道:“在下,只是想要離開罷了。”
在周圍都一片混亂,劍拔弩張的情況下,似乎也就只有他們兩,站在暴風雨中心的這兩個人,還能平靜的對話,可是就在他們剛剛說完的時候,周圍又是一陣混亂,那些武將們早已經豎起了全身的刺,哪裡還能容得了他“離開”。
“不行,不能讓他走!”
“他是奸細!”
……
其他的那些文官見此情形,也知道今天的局勢不對,剛剛那個還在幫他說話的文官此刻已經臉色慘白,冷汗如漿,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要知道如果劉輕寒承認了這個罪狀,剛剛他的那些話就相當於承認自己也是同謀,現在他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正在想方設法的幫自己脫罪。
眼看著群情激奮,那個文官一咬牙,索性叫喊道:“還愣著幹什麼,保護皇上,殺了這個奸細啊!”
他的話音一落,那些侍衛們更是被激得往前逼去,一時間,雙方的人幾乎已經要動手了。
“住手!”
就在這時,我走上前去。
我的聲音並不大聲,在人人都呼喊叫囂的時候,幾乎很容易就被忽視了,但是,卻偏偏被兩個處在最中央的人聽到,他們兩都轉過頭來看向我。
立刻,周圍的人也全都隨著他們的目光轉過頭來。
我走到兩路人馬的中央,感受到刀劍所散發出來的寒意,一時間也有些戰慄。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惡化得這麼快,雖然在晉侯府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兩的意見不合,這些日子也一直都有小小的摩擦發生,可不管怎麼樣,裴元灝和劉輕寒之間都一直維持著一種幾乎危如累卵的平衡,而且雙方都心知肚明的不會去打破;但現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著整件事向著最壞的景況推進,眼下,刀劍相向,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了。
我也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
我走到他們中央,面對著裴元灝,沉聲說道:“陛下請息怒。”
裴元灝坐在椅子裡,雖然他一直都很冷靜,但這個時候微微挑起眼角看著我,才像是應了我的話,終於有了一點怒意似得,冷笑道:“你看朕,像是在發怒的樣子?”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陛下聖裁明斷,劉輕寒當初不是奸臣,現在也不會是奸細。他若真的要行刺,早在太原就可以動手,何必等到今天?他未食君祿,卻擔君之憂,所為種種,這裡的人又有多少能夠做到?今夜,就算他是要離開,也是人之常情,天下大勢尚且分合不定,更何況人?陛下何必以刀劍相加,絕人後路呢?”
他冷冷說道:“你這麼說,是朕欺他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