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掌他的責任。
一路行來,看到城裡倒是一派祥和的樣子,太陽快要落山了,但街道兩邊鱗次櫛比的商鋪卻並不關門,反而更加熱鬧了一些,許多人都在街上走著,而道路的兩邊,沿街架起了許多的木樁,兩兩之間綁著麻繩,能看到許多燈籠被拿出來,相繼掛上去。
是了,中秋了。
又到了賞月,賞燈,團圓的日子。
雖然我的心裡多少還在記掛在戰局,但看到這裡的人平安祥和的樣子,也受到了感染,一路笑著邊走邊看,似乎童年時那賞花燈,慶團圓的記憶,又一次在心底裡慢慢的甦醒了。
這時,一陣馬蹄聲從前面傳來。
大路上的人急忙朝兩邊讓開,我一抬頭,就看到一隊人馬從前方整齊劃一的走來,全都是些二十來歲,年輕俊朗的騎手,而領頭的那一個面容如玉,下巴尖尖的,俊美中帶著一絲陰柔。
他一走過來,目光就斜斜的瞟了趙家二哥一眼:“趙雲成,你可算是回來了。”
趙家二哥看著他,也挑了一下眉毛:“什麼事?”
“沒什麼,以為你不行了,跑了。”
趙家二哥笑了一聲:“你把我看成你自己了吧。”
“就你?還沒這個分量。”
說著,那個高傲的年輕人又將目光朝我們這邊斜了一點過來,像是多看一點都會讓他受累,只是在看了我一眼之後,他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又看了我一眼。
然後,他問趙家二哥:“這些,是什麼人?”
“跟你沒關係。”
“……”
“如果想要知道,自己去問三爺吧。”
“……”
提到劉輕寒,似乎就把這個年輕人給壓了一下,他皺起了眉頭,但沒有再說什麼,而趙雲成已經對我點了點頭:“咱們走吧。”
我也點了一下頭,跟她一起策馬朝前走去。
那個年輕人,我感覺到他一直帶著他的人停在我們身後,沒有離開,直到我們走遠了,都還能感覺到背後他的目光。
轉過街角,我才終於從那樣的目光中解脫出來一般,我看向趙雲成,他似乎也有些歉意兩個人的火星濺到了我的身上,朝我解釋道:“我們,平時就是喜歡鬥鬥嘴,呵呵。”
這,可不像是鬥嘴那麼簡單的。
不過我倒也並不想去多管,跟誰合得來,跟誰不對付,那畢竟是他的生活,只問道:“剛剛那個年輕人,好盛氣凌人的樣子,是誰啊?”
“溫如玉。”
“溫如玉?”我聽到這個名字,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姓溫的?”
“嗯,你認識的?”
“以前,西川是有一家姓溫的,我小時候好像有些印象,”不過,的確是小時候的事了,現在再要想已經想不起多少來,便又問道:“他是幹什麼的?”
“跟我一樣,也是他手底下的人。”
趙雲成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才意識到我們已經拐過彎,看不到後面的人了,然後說道:“但又跟我不太一樣,我是他帶過來的,但這個溫如玉,是一直在這裡,去年來這裡之後,才被他接手的。”
我感覺到趙家二哥除了當著那些僕從、侍衛的面,不太願意叫劉輕寒為“三爺”,自然也是因為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那樣的稱呼對他來說還是有些不太情願。
我問道:“這個溫如玉,也是幫他練兵的?”
“這,我不太知道。”
“嗯?”
趙雲成看了看周圍,然後在馬背上微微的傾向我一些,壓低聲音道:“顏府上有一些人,並不太願意易主的。”
“……”
只一句話,我頓時明白了過來。
要說這件事,也不難想象,那些人都是跟著顏輕涵多年的僕從了,按照他那麼小的年紀就被逐出顏家來看,可能有一些人都是看著他長大的,就畫素素和水秀跟著我一段時間都會有感情的,更何況這些人。而突然之間,自己的舊主客死異鄉,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接替他的位置,誰都不太好接受的。
我摸了摸袖子裡的那封信,南振衣傳來的那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語——
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
果然是這個意思。
趙雲成看著我,說道:“輕盈,你是顏家大得起話的。”
這話沒說完,但後面的意思我已經全都懂了,我看著他,淡淡的笑了笑,沒回答,只抬頭看著前面:“我們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