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濡|溼了。
雖然她一句話也不說,但我知道,她心裡燒得慌,等到早上晨光微露,她的唇角已經起了一嘴的燎泡。
我心疼得只掉眼淚,裴元修看了很久,也只能輕輕的撫著我的肩膀,柔聲勸道:“你先不要急。”
“……”
“等藥老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
我沉默著,終於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侍女們送來了熱水和毛巾,其中一個用毛巾濡|溼了溫水然後擰得潤潤的,正要給妙言擦臉,我說道:“我來。”
那侍女抬頭看著我,愣了一下:“夫人?”
“我說了,我來。”
“……”
那侍女回頭看了裴元修一眼,他也只是點了點頭,那侍女便將毛巾遞給了我,我自己動手幫妙言洗漱乾淨。等到梳洗完畢之後,早飯也擺了一桌,裴元修坐下來,在旁邊服侍的侍女立刻盛了粥給我們,當她盛了一碗粥放到妙言的面前時,我伸手接過了粥碗,然後說道:“你們下去吧。今後這裡面不用你們服侍了。”
這一回,在屋子裡收拾的幾個侍女全都愣住了,回頭看著我。
那個站在我面前,還準備給我們佈菜的侍女下意識的道:“夫人,奴婢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還望夫人——”
“不是你們做得不好,”我淡淡的說到,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勺粥來自己嚐了嚐,又吹涼了一些才喂到妙言的嘴裡:“但妙言的事,我要自己來。今後沒有我的允許,你們都不要再進內院的大門了。”
那幾個侍女一下子都不說話了,面面相覷,然後看向裴元修。
這時裴元修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淡淡的一揮手:“聽夫人的吩咐。”
“……是。”
她們有些委委屈屈的,只能退下了。
等到她們都走了,看見我專心致志的給妙言喂粥喝,裴元修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這裡一個人都沒有,你怎麼——”
“重新買幾個丫頭回來。”
我又給妙言餵了一勺粥,拿起絲帕來小心的給她擦拭了一下下巴,然後淡淡的說道:“我這裡面用人跟外面分開,小廚房也單開。買來的丫頭,我要自己先過目,這件事,不用經任何人的手”
裴元修沒說話,只是眉心的褶皺漸漸的深了起來。
沉默了許久,他說道:“青嬰。”
“元修。”
這一次,我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轉頭看著他:“其實這是早就應該要做的,既然我是你的夫人,既然這個內院是歸我住的地方。你在外面的事,我管不了,但這小小的一方地,我應該可以做主吧?”
“……”
“這件事我一直拖到今天,不是因為我被敷衍過去了,而是因為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很不容易,我並不想毀了你,和你的一切。你跟她們這幾年一直朝夕相對,不論其他,人——總是會有感情的。”
“……”
“但,到此為止了。”
“……”
“我不想無理取鬧的跟你說,有她們沒我,有我沒她們,但分開,是遲早的事。”
“……”
“只是,看你跟誰分開。”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坐在那裡沉默的看著我,過了很久之後,他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的說道:“我不能給你安全感,是嗎?”
“……”
“在我的身邊,你並不覺得安全,也不再安心了,對嗎?”
“……”
他慢慢的伸手向我的臉,帶著粗糙質感的手指輕撫上我的臉頰,卻沒有了平時熟悉的溫度,反倒帶著一絲近乎冰涼的顫抖,他說道:“我該怎麼樣來保護你?”
“……”
我也看著他,感覺到他的手指在我的臉頰上微微的顫抖著,沉默了很久,我才慢慢的埋下頭去,也離開了他的觸碰,輕輕說道:“你知道的。”
這一頓飯,可以說是我和他之間吃得最艱難的一次,沒有爭吵,也不是冷戰,他甚至還在幫我給妙言盛粥,夾菜,但兩個人卻沒再有過對視,吃飯完之後,他又陪著我坐了一會兒,直到不能再耽擱下去,他才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看著我:“如果你有什麼事,立刻來找我。我就在書房。”
我點點頭。
“晚一些,我會讓他們把買來的丫頭帶進來給你過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