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是,才一個多月呢。”
“……”
“不過他們男人也真是粗心,一個多月的身孕,怎麼能讓你跟著上路,這麼勞累呢。”
我有些無奈的垂下眼瞼:“我大概就是這個命。”
周夫人急忙說道:“哎,話也不能這麼說。小姐這麼好的命,別人可都羨慕得緊呢。”
“命好有什麼用,”我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這一胎能不能順利的保住。”
周夫人沒說話了。
我倒像是想起什麼來,抬頭看向她:“夫人,你昨天說,我的脈象突變,是因為被什麼衝撞了,是真的嗎?”
周夫人大概也被自己的夫君呵斥了,昨天說得頭頭是道,但現在我問她,她卻反而面露難色,支吾道:“也……沒那麼真。”
“可,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如果不是被衝撞了,難道真的是,有人要害我?”
“哎呀,小姐這話也不要亂說。”
她又急忙擺手,低頭看了看我平坦的肚子,索性說道:“其實我說衝撞了,倒也不是沒這回事。小姐你可知道,昨天中午其實真的外面是有打鼓的。”
“哦?那為什麼他們不說。”
“他們不說,也是怕嚇著你。”
“為什麼?”
“小姐你可知道,外面打鼓是在幹什麼?”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周夫人嘆了口氣,道:“也是我當家的造孽。他抓了那些刁民的家眷,要引那些人來,昨天中午,就是當街殺了幾個,是殺給那些人看的。”
我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說道:“真的啊?”
“是真的,”她說著,也啐了一口:“他們要逼那些人現身,就說每天中午殺一家人,昨天就殺了兩個老的,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
“就是不知道今天中午——”
我手裡原本拿著調羹,這個時候慢慢的放回碗裡,說道:“今天中午,難道又要殺一家嗎?”
“怕是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再抬起頭來看著她,輕輕的說道:“那夫人剛剛說,我的脈象突變,胎兒變得不穩,就是被這些事情衝撞了?”
周夫人壓低聲音輕輕的說道:“我看是的。你想啊,咱們女人懷胎生子,那一隻腳就是邁進鬼門關去了的,平日裡是巴不得行善積德,給孩子積福,也是給自己贖罪。可偏偏,你懷著身孕,他們還在外面殺人,那可是冤魂啊,能不衝撞嗎?”
“……”
“再說了,之前大夫也來給你看過了,都說脈象平穩,胎兒也沒問題,怎麼才隔一天就變得這麼糟了,而且偏偏是外面打鼓殺人的時候開始的?”
“……”
“我看指不定啊,這就是撞客著了。”
這一回,我將碗也放回到桌上,低頭不語,眼角慢慢的紅了起來。
那周夫人一見我這樣,頓時也急了:“哎唷,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她急忙拿出手帕來給我擦眼淚,我擺了擺手,說道:“我只是沒想到是這樣。”
“顏小姐……”
“我也知道自己福薄命淺,懷這一胎原本就難,一開始我自己都不想要的,是裴元修自己一定要這個孩子。他也到這個歲數了,膝下還沒有一子……”
周夫人聽得屏住呼吸,她雖然是婦人,但跟著周成蔭這樣的夫君,而且又剛剛起事佔領了朝廷的州府,哪還有不明白的。裴元修將來可能是什麼身份,她當然一想就知道,而這個孩子,又可能是裴元修膝下的第一個孩子,那他的身份,就更加不言而喻了。
我看了她一眼,這位周夫人顯然已經想遠了。
我吸了吸鼻子,輕輕的說道:“只怕是,沒這個造化了。”
周夫人立刻抓住我的手,輕聲說道:“你也不要這麼說,事情也還沒到絕路上呢。”
我嘆了口氣:“昨天殺了人家一家人,就落到這個下場。你們家那位大夫也說了,我這個脈象,若是產婦還好,可我懷孕不過一個多月的,只怕今天中午再敲一鼓,這胎兒就保不住了。”
“……”
說到這裡,我冷笑了一聲:“若真是這樣,也好。”
“……”
“我就沒什麼可掛念的了。”
聽我這麼一說,周夫人更急了,她忙說道:“你也別這麼想不開啊。昨晚,我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