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但誰又知道,這一次是真的還是假的。當年我想要出宮的時候,他也一樣答應了,但最後,卻是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宮門在眼前關閉,讓我眼睜睜的面對這最慘厲的一幕發生。
似乎感覺到我眼中的戒備和警惕,他看了我一會兒,慢慢的說道:“如今,江上還算平靜。”
“……”
“朕,暫時不想起波瀾。”
“……”
我的心裡驀地一跳。
暫時不想起波瀾。
他的意思是,如今江南江北雖然是在對峙,但這種對峙能保持一個暫時的平靜,而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打破這個平靜。
……
現在沒有天下大亂,但其實他面臨的局勢也絕對算不上樂觀,新政的實施是他計劃了許多年,為了給新政開路,他甚至拔除了朝中不少盤根錯節的勢力,其中包括申家,才勉強得以施行,中原的局勢能否從多年前的戰亂創傷中恢復過來,可以說在此一搏;但,洛什和裴元修是南北夾著他,若雙方出手,會讓他兩頭失顧,而新政的實施又激起了那些豪強士紳的反抗,如果這個時候一起發難,他的處境就難了。
所以,他不想起波瀾……
一時間,我的思緒陷得有點深。
“青嬰,”他突然叫我的名字,聲音帶著一絲異樣的沙啞和柔和,幾乎已經不像他的聲音了,我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看見他慢慢的說道:“哪怕只有這一天——”
“……”
哪怕只有這一天?
他是不是也和離兒有一樣的感覺,所以企望這一天,我們這樣的“一家三口”能有一次團聚?
“……”
我仍然沒有說話,只是在長久的看著他之後,慢慢的轉過身,走了。
身後的人還矗立在那裡,我感到他的目光在那一刻,空了一下。
而我已經走到跟隨我來到碼頭上的那幾隊侍衛的面前,對那個領頭的說道:“你們先回去吧。”
一聽我這話,那些侍從全都驚呆了。
而那個領頭的人頓時大驚失色,惶恐不已的看著我:“夫人!”
“我陪離兒過江去遊玩一天,酉時左右會回來。”
那人失聲道:“不行!夫人您不能過江啊,萬一——”他看了我身後的裴元灝一眼,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夫人恕罪。萬一出事怎麼辦?公子吩咐過,不論如何都要保護夫人的安全,那個可是——”
我完全能明白他的驚慌失措,畢竟這件事不是小事,我也是考慮了一整夜,直到剛剛才做出的決定。
我輕聲說道:“我知道,但今天我只是陪離兒過江遊玩,不會有事的。”
“但——”
“別擔心,”我打斷了他的話,又回頭看了一眼,裴元灝仍舊站在原地,目光深深的看著我們,我對那個人說道:“不會有事的。”
那人說不出話來,只為難的看著我。
我平靜的說道:“別擔心,你們先回去吧,等晚上到了酉時,再來這裡接我。”
說完,我便又轉身往那邊走去,那個人還不放心,又跟在我身後幾步,似乎還想要勸我,又像是在想對策,眼看著已經走到裴元灝的面前了,我想了想,又停下腳步側過頭對他說道:“你們回去也不要聲張,公子昨夜累著了,不要去吵醒他。等他醒來,跟他說一聲便是,切忌不要加油添醋的,只說我陪著離小姐過江去看看風景,晚些就會回來。到酉時,讓公子來接我。”
那人見我這樣吩咐了,終於也無話可說,只滿目憂慮的看著我,半晌,終於低頭道:“是。”
我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裴元灝,他沒有太多的表情,只輕輕的對我說道:“走吧。”
我正要跟他一起往前走,這時身後那個人又突然道:“夫人!”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那人躊躇了一下,又看了裴元灝一眼,似乎終究不敢把話當著他的面來說,又後退了兩步,我也從善如流的走上前去,他附在我耳邊輕輕的說道:“夫人此去揚州,也是兇險難料,身邊不能沒有一個人。屬下想夫人還是帶一個人過去,不管怎麼樣,也有一個幫手的。”
“……”
我想了想,雖然如果裴元灝真的要對我做什麼,別說這一兩個人,或者眼前這幾隊人馬,就算把金陵的兵馬都搬出來,也未必能阻止他,但他的話也有道理,有一個人在身邊,至少不會太被動。
於是點點頭。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