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場仗很有可能會打?
我遠遠的看著那兩艘大船,和他們身後列隊整齊的船隊,不由的捏緊了自己的裙角,掌心涔涔的冷汗不一會兒便將裙角整個浸溼了。
這時,劉輕寒有些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如果要開戰,夫人——你會上哪一艘船?”
我低頭看了他一眼。
他的臉‘色’因為失血,蒼白已經透出了一點淡淡的青灰,那是我並不陌生的,之前在顏輕涵的臉上出現過的死氣,只這一眼,就讓我的心驀地沉了下去。
可即使如此,他的眼睛卻很亮,雖然失血無神,雖然漫天的‘陰’霾,卻有一種異樣的光亮存在於他的眼,但仔細看時,卻發現那樣的光亮像是什麼東西在他的內心裡拼命的撞擊著,撕扯著,才會生出這樣的火‘花’。
我放開了被汗水濡|溼的裙角,伸手扶著船舷,沒有說話。
他也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著我,但我看到雖然他一動不動的在那裡躺著,肩膀上的傷卻一直在往外淌血。
我皺緊了眉頭。
這時,那兩艘大船已經近在眼前,從船舷上都放下了繩梯,那些護衛們大聲呼喊著,從船上慢慢的攀了下來。
我回頭,對著船尾那個正在奮力划船的人,淡淡道:“去那兒。”
那人順著我的手指看去,我指著舟山水師的那艘領航船。
那人彷彿愣了一下:“夫人……”
“……”我立刻明白,這艘船是裴元修那邊放下的小艇。
他們當然是來接我回到裴元修的船上的。
這回,不僅是那個人,連一旁的裴元豐都驚了一下,他轉頭看著我,神情顯得格外複雜:“輕盈,你要去那裡嗎?”
我只看了他一眼。
我沒有回答他,但似乎,他也並不需要我的回答,在短短的一個對視之後,他說道:“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自己該怎麼選。”
我笑了一下,然後還是對那個船工說道:“去那兒。”
那人的船槳在手頓著,像是百般猶豫的,抬頭看向了前方。
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艘船上,那個一襲白衣如雪的身影還一動不動的矗立在船頭,只是,和剛剛不同的是,他沒有負手而立,而是兩隻手都扶在了圍欄上。
我能感覺到,他在看著我。
從我們出現在東岸的懸崖上,從我們上了這些小艇,從我們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的縮短,那雙溫柔的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我,即使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冰冷的海風,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所帶來的溫度。
暖得,發燙。
我默默的看了他一會兒,甚至感覺有些窒息了yd_sj;,才低下頭,將‘胸’湧動的那一陣酸楚硬生生的壓下。深吸一口氣之後,指著那邊的龍船:“我說了,去那邊。”
那人囁喏了許久,終於還是低頭道:“是,夫人。”
說著,便划動船槳,我們的小艇乘著風‘浪’,慢慢的靠近了那艘巨大的海船。
從頭到尾,劉輕寒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
但我感覺到,也許是因為他肩膀上的傷太重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越來越靠近那位九五至尊的緣故,他的目光閃爍得越來越厲害,好像隨時都會在這樣洶湧的‘波’濤支離破碎一般。
長久的沉默之後,他乾涸得有些開裂的嘴‘唇’微微開闔著,道:“輕——”
但,他的話還沒出口,就聽見前面就傳來了那些護衛小心翼翼的聲音。
“夫人……”
“劉大人……”
我們兩都抬頭一看,是兩邊大船上沿著繩梯攀下來的護衛,已經站在船底伸出的舢板上,全都謹慎而小心的看著我們。
但,我們的船已經靠近了舟山水師那一邊。
站在舢板上的幾個護衛幾乎是屏息以待,臉上卻也‘露’出了幾乎按捺不住的狂喜之情。而一等到小艇靠上去,我便說道:“劉大人受了很重的傷。”
那些人一聽,全都驚了一下。
我小心的扶著劉輕寒站起來,這個時候的他甚至已經沒有力氣撐起自己,只能全副壓在我的肩頭,那幾個護衛吃這一嚇,急忙跳上小艇,一撥人幫忙穩住船舷,一撥人上前來從我的手接過他,這期間劉輕寒一直咬著牙沒有說一句話,但每個人都能聽到他痛苦而壓抑的呼吸聲。
他們一看清他肩膀上的傷,所有人都嚇得倒‘抽’了一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