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愧疚。
是的,不管他多愛我,為我承受了多少年刻骨的相思,不管他是如何救走了離兒,又經歷了多少艱辛將離兒養大,可我終究,並不愛他,我的感情不能答應自己嫁給一個完全不愛的人,理智也不能允許我用自己的婚嫁去報恩。
所以,註定要讓他失望。
這一刻,我甚至有些恨我自己,為什麼沒有愛上他,為什麼要堅持那些見鬼的原則,為什麼就不可以騙一騙他,嫁給他?哪怕在江南的時候答應,讓他可以免受這些痛苦,就算現在,答應了他,也是善意的欺騙啊!
但,不管怎麼責怪自己,那些話,我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口。
我感謝他救了離兒,也感動他這些年來的用情,但正如他所知道的——我並不愛他。
我沒有辦法,答應嫁給一個我根本不愛的人,哪怕他再有恩於我,哪怕他再愛我。
看著我痛苦得幾乎要咬碎自己舌尖的樣子,他卻反而輕輕的一笑,伸出手來小心的捏著我的下巴,讓我牙關一鬆,也不由的對上了那雙彎彎的,滿含著溫柔笑意的眼睛。
“青嬰,不要這樣,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
“人的感情其實是騙不了自己的,也許更騙不了別人。就算你真的騙我,我也能感覺得到,而我愛上的嶽青嬰,也不是一個會欺騙愛她的人的女人。”
“……”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也不是生來,就愛著你的。”
我一怔,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時也沒有開口,就聽見他平靜的說道:“沒有人生來就已經愛上了一個人,或者該愛上某個人;愛一定是一天一天,一點一點積累,慢慢的變成生死相許,而不可能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一蹴而就。”
“……”
“哪怕真的因為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愛上了,那是揠苗助長,那樣的愛原本就不穩固,如果對方不值得,那麼接下來的日子愛也會一天一天,一點一點的減少,消退,直到心冷,直到不愛。”
“……”
“我認為,愛是活著的,好像一顆種子,你給它土地,給它澆水,讓它曬太陽,它就會長。因為你願意讓自己去愛一個人,你才會願意去養活這顆種子。”
“……”
“屬於你的那一顆種子,我已經養活了,而且養大了;可屬於我的那顆,也許你還一直放著,因為你養活了別人的種子,就不用它了。”
“……”
“青嬰,我不問你會不會愛上我,我問你,願不願意把屬於我的那顆種子拿出來,好好的養一養?”
“……”
“青嬰,你願不願意,試著愛上我?”
這個時候,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是震驚,是感動,我沒想到他對愛情的看法如此透徹,又如此豁達,他看穿了人的感情的從無到有,從有到無,也能接受這所有的有無,他甚至不求一段感情,只求一個機會。
願不願意,試著去愛上他?
我能不能,愛上他呢?
就在我的內心掙扎糾纏,心亂成了一團亂麻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好像有什麼人急匆匆的趕來了。
我剛一回頭,就看到大門被人一把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屋內的燭火因為大門洞開突然襲入的一陣風而狂亂搖曳起來,照耀著那張黝黑的臉晦暗不明,也照亮了那雙眼睛裡的焦急和驚惶,他一看到床上的情景,立刻擰緊了眉頭。
我已經站了起來:“藥老!”
來者正是裴元修的父親藥老。
那些去請他的人動作很快,也的確是因為現在的情況危急,萬一裴元修有個什麼意外,這些人只怕都逃不過被殺的命運,而藥老一出現,也讓我稍微放下了一點心,鬆了口氣道:“你終於來了。”
藥老的醫術,當初在給我解毒的時候,就已經窺見一斑,這樣一個妙手出現,裴元修應該可以逃過此劫吧!
他什麼話都沒說,疾步走了進來。
一走近床邊,裴元修胸口的那一點寒光立刻刺到了他的眼睛裡,藥老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便立刻轉過身,將背上挎著的一隻木箱放到桌上,一開啟,頓時寒光滲人,藥香四溢,裡面滿滿是各種保命的丹藥,一排排小刀,一包包銀針。
他先拿起一隻小瓶,從裡面倒出三顆赤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