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吧?”
“……”
“她今年三歲多了,識字了嗎?”
“……”
“她乖不乖?”
“……”
“我想見見她。我,應該能見她吧?”
他每說一句話,就像有一根針狠狠的扎進我的心裡,痛得我直髮抖,但對上他平靜的眼瞳,我卻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唿救。
長久的沉默了之後,我終於哽咽著道:“我,不知道。”
他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我,我說道:“離兒,不見了。”
“什麼?!”他頓時大驚失色,連手中木缽裡的水都蕩了起來,走到我面前:“怎麼會不見的?什麼時候不見的?”
“三年前,被人帶走的。”
他簡直像是聽神鬼軼聞一樣不敢置信的看著我:“當年,離兒不是和你一起被他他身邊那麼多人,怎麼離兒會被”
我沒有說話,只用力的咬著牙。
他看著我,像是明白了什麼,沒有再說下去。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風吹過這片竹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可除了這些聲音,一切就安靜得好像什麼都不存在一樣,天地間的,只有彼此這兩個人。
過了很久,他才又開了口,聲音有些異樣的沙啞:“那,你為什麼不是他的妃子?”
“我本來,就不是。”
“……”他微微皺了下眉毛,就沒有再說話了。
我說道:“你不問我為什麼?”
他搖了搖頭:“我想,我大概知道。”
“你知道?”
“嗯。”
其實,他不會知道,不會知道我這幾年來經了什麼,也不會知道我在失憶的時候為什麼認定裴元灝是我的丈夫,可聽他說這幾個字,就好像他真的什麼都明白一樣,我只覺得陣陣委屈的酸楚從心底裡往上湧。
我吸了吸有些發酸的鼻子,說道:“那你呢?你是怎麼拜入傅先生門下的?”
他輕輕說道:“那天,我回家,發現家裡一個人都沒有,連大姑也不見了。後來聽鄰居說,是袁是皇上帶走了她,家裡沒有了人,我也呆不下去了,突然覺得,不想把自己困在那裡,想出去走走,就這麼走了。走了很多地方,沒飯吃了,就找地方幫工,攢下錢來,就繼續走。一直走到西南的大山裡,乾糧吃完了,盤纏也用完了,就跟著一個打水的和尚回去幫忙,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寺廟就是天目寺。”
“……”
“老師的眼睛,那個時候已經壞了一年多了,我暫住在寺裡,經常去照顧他,沒事聽他講經說法,久了,就捨不得走了。”
“……”
“他問我願不願意拜他當師傅,我說願意,就這麼認了師。”
“……”
他說起這些年來,都是平平淡淡的口氣,可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所經的,是多少人眼中滔天的巨浪。
也許,劉三兒從來就是這樣的人,經過別人無法想象的波瀾鉅變,他依舊故我。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我輕輕道:“傅先生是當代大儒,收你為入室弟子,你的福緣不淺。”
他聽到這裡,卻笑了一下:“的確福緣不淺,剛開始半年,手都被打腫了。”
“……”
“老師平時倒不罵我,可天目寺裡有個大和尚,平時葷酒不忌,沒事會給老師帶些素酒來,老師一喝醉了,就要我背《逍遙遊》、背《人間世》,背不出來就用戒尺打我的手,說他這一生只收了三個入室弟子,我是他自己收的,卻偏偏是最笨的。”
“……”
聽到這裡,我覺得眼眶裡陣陣發燙,卻也忍不住笑了笑。
傅八岱是蜀地聞名的大儒,可他學的,教的,又不單是儒學,只苦了他的弟子,每天被這個朝三暮四的老師提來提去,吃盡苦頭。
眼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像是要滴落下來,我一直忍著,視線裡這個男人模煳了,卻恍惚間,和三年多前並沒有什麼改變。
我輕輕說道:“那,這些年來,你怪過我嗎?”
“……”
他一下子僵住了,愣愣的看著我。
我又輕輕的上前一步,竭力透過眼前的水光去看他,輕輕的說:“你恨我嗎?”
“……”
被我這樣看著,他有些慌亂的低下頭去避開了我的目光,沉默了很久之後,他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