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到章澤戴著墨鏡一手牽著章邯走了出來,父子倆一個隔著墨鏡都能看出非凡的外貌和吸引人的氣質,一個小小年紀就冷著臉不假辭色,站在一起畫面實在是毫無違和,引人矚目。
章邯先章澤一步發現了杜行止,臉上淡然自若的表情有瞬間的龜裂,隨後立刻被修補起來。他扯扯章澤的手:“爸,老爸在那呢。小鄲被他抓住了。”
章澤推了推眼鏡兒,遙望著面無表情的杜行止,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心虛。
這一次單獨帶著兩個孩子出去玩實在是無奈之舉,怎麼能怪他呢?章邯和章鄲還有兩三天就要開學了,杜行止答應的暑期旅遊卻因為工作忙碌一推再推,老是這樣不講信用怎麼能再得到孩子們的信任嘛!杜行止太固執,就是不願意讓他單獨帶著小孩出門,章澤只能找了個機會收拾了幾件衣服帶著小孩偷偷溜出家門。跟兩個孩子也沒走多遠,就去桂林轉了一圈,沒三天就回程了。杜行止在發現他跑路之後每天一個電話,內容倒是聽不出有沒有生氣,只是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平靜著實讓章澤很是忐忑。
怕什麼!兩個孩子都在呢!
章澤挺了挺腰,色厲內荏地抓住章邯的小手,字字鏗鏘:“不怕!爸爸在這呢!”
頂個屁用哦……章邯挪開眼嘆息了一聲,其實打從出門開始他就知道回來肯定要吃苦頭了,算了,吃就吃吧,平常也很少會有機會和妹妹單獨跟章澤出來玩。他和章鄲總是莫名的對嚴厲的杜行止有些畏懼,一起出來玩就像是跟班主任一起春遊,總是沒法放得太開。
章澤戰戰兢兢地拉著孩子走近杜行止,還沒等對方開口,便強作鎮定地打招呼:“來啦?”
杜行止定定地盯著他:“恩。”
在孩子面前怎麼能沒有一點威嚴?章澤皺起眉頭咳嗽了一聲,摘下墨鏡插到衣領上,清亮水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杜行止,同時伸手搭了下杜行止的肩膀:“別怪小鄲了,這都是我的主意。這次也是因為你工作太忙我沒辦法才會這樣的,等到寒假你有空了,咱們一家四口再好好地去玩一次,你說怎麼樣?”
杜行止面無表情,微微側臉垂眸看了下章澤搭上來的手,輕易透過對方的強自鎮定發現了忐忑。
被那雙水亮亮的眼睛盯著看,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原本來機場的一路上在心中排練過的無數遍的恐嚇和責怪霎時間消失的一乾二淨。真是被吃定了……
他為自己這樣不堅定的立場嘆了一聲,視線落在一旁拉著章澤衣襬抬頭正目光炯炯盯著自己的男孩,眉頭一皺,忽然厲聲問:“你爸和妹妹胡鬧,你也跟著他一起胡鬧嗎?!”
章邯下意識挺了挺腰,一臉受訓的嚴肅,眼睛盯著地面:“我錯了!”
“錯在哪了?”
章邯手垂在身側,捏了捏自己的褲邊:“我不該……不阻止爸爸和妹妹胡鬧。”
“還有呢?”
“不應該逃掉補習課……”
“還有呢?”
“……不應該把您給我看的檔案藏起來……”
“老杜你行了啊!”章澤看不下去了,側身擋在了章邯的身前,“他才幾歲呢,你讓他參加制訂新企劃,你也不想想他能不能看得懂?他還小呢,管理公司這些事情等到十五六歲再學習也來得及啊……”
杜行止的眼神陰氣森森的:“十年前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章澤氣弱地申訴,“那個只是說說……更何況,孩子還那麼小……”
“可是我當真了。”杜行止瞪了章澤一眼,將他口中還沒成型的爭辯順利掐死在腹中,同時沉著臉對章邯道:“回家之後,跟我去集團開會。你也要學著該如何獨當一面了,十歲還是小孩子嗎?你看看你大哥,十歲的時候已經能跟你大媽媽學著炒期貨了!”
杜行止說的大哥,就是指諸棣。諸棣從小就聰明,也許還承襲了章悌對股票證券的天賦,小小年紀就已經顯露了自己的能力,現在也算是在時代證券一個幕後掛職的小工作人員了。
說起諸棣,章邯就忍不住撇嘴。當面他老爸有多嫌棄大哥他可是有目共睹,以為他是小孩子嗎?背過身就用人家的事蹟開始刺激自己。
大人真是狡詐奸猾。
但對於杜行止的威嚴他照舊是毫無抵抗力的,聞言只能氣弱地點頭:“是。”
章澤心疼極了,撥了撥章邯的頭髮,用眼神示意今晚的檔案爸爸幫你批。
章邯吸了吸鼻子,抓住爸爸的撥弄自己頭髮的手指,在心中一陣溫暖:果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