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因為時間來不及的關係,他在機場等候廳買了一根碩大的熱狗默默吃著填飽肚子,一會兒飛機上還有一頓免費的可以吃。
像這類一個人出行不需要擺闊的場合,他從不選擇頭等艙。上輩子為了省錢,他曾經選擇在充滿汗味的火車廂內連續坐上七十五個小時,經濟艙有什麼不好?飛機對他來說已經足夠高大上,至少座椅相比較火車已經足夠柔軟,頭等艙難不成能提早半小時到達目的地麼?
杜行止深知他吝嗇的性格,在得知他正在候機後,輕嘆了一聲,“你又買的經濟艙?”
想到杜行止講究派頭的個性,章澤嘿嘿一笑,轉開話題:“別光說我啊,你地拍的怎麼樣了?”
杜行止無奈地回答他:“上海的地價漲地太快了,我手上資金還足夠,想著過幾年地價肯定又有上升,一口氣拍了三塊。”
“你給我也弄一塊唄,偏遠點的地方都沒關係,我開來蓋廠,湯圓之外我打算再弄個水餃廠。”
“我到是看到有類似的,”杜行止思考片刻回答,“可能是因為面積太碎小,這回好幾塊地都沒拿出來拍。不過我在管理局倒是看到過一些資料,有塊不太大的地,離市中心至少四十分鐘的路,你要是覺得可以,我就幫你拍。”
“價格合適你就幫我弄下來吧。”上海的房價漲幅遠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地到手後早晚要成寶貝,日後工廠哪怕要遷址,地也是相當值錢,倒手一賣能賺不少呢。
杜行止叮囑他要別去小攤上吃飯,去正規的飯店裡吃飯,別為了省錢去住小旅館,絮絮叨叨半天,才又說起自己晚上要參加一個酒會。
地產業的人際關係比起章澤這樣的食品行業要複雜的多,暴利且大有發展的市場吸引了不少本就有背景的二三代公子哥,杜行止作為北京來的官三代,變成了許多地方官二代口中的“太子黨”,天知道除了一些事業上不得不有來往的朋友外,他認識的圈內二三代簡直少得可憐,可對他實話實說的解釋,許多人卻解讀出了另一個意思。
張老爺子估計也在背後為他行了不少便利,杜行止的公司剛一進入上海,上層領導們便大開綠燈。作為直轄市,上海的上層領導流動十分迅速,又因為地理位置特殊的關係,中央的目光無時不刻不盯著這裡。這便使得上海市場內的許多不當競爭比起其他城市都要少見的多,很少有人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呈一手遮天之勢,對事業本就秉承穩紮穩打態度不太依賴走關係的杜行止在這裡可謂是如魚得水。他捨得出錢,按規矩辦事兒,不得罪人,難得的是上面有背景,哪怕是一些原本對他來歷有些擔憂和排斥的部門,在跟他接觸幾次之後都能轉成合作愉快的態度。
這一次杜行止的拍下的三塊地中有兩塊都位於正在高速發展的浦東區。2001年,這裡已然呈現與十年前完全不同的繁華,這裡商圈林立,房價正在飛速攀升,而杜行止這一次卻並不是想要規劃小區房。
他對自己公司日後的定位並不僅僅侷限於一個普通的房產開發商,將地產看做自己要經營終身的事業,杜行止要做到更加全面。浦東商圈的地皮僅僅拿來建造小區太過可惜,他預備開蓋兩個足夠有優勢的大廈,並將產權牢牢地握在手裡。
捏著手機靜靜地思念了片刻聽筒那邊的人,杜行止嘴角微微牽出一個笑容。從事業做大之後,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漠了,因為他本身氣質合適的原因,不苟言笑並不會散發出令人不快的訊號,而是更讓人覺得他穩重可靠。發現到這一點後,他便很少違背心意地去表露愉悅,偶爾的一個微笑反而更容易提升他人好感。
困擾是時常會降臨的,晚上要去的酒會應該會有一些特殊人士到場。杜行止幾次下來已經有了些經驗,比如其他來賓帶來的女兒侄女外甥女乃至於孫女,他們將這些女孩有意無意地介紹給來參加酒會的年輕來賓。能參與進這類酒會的人都非富即貴,杜行止這樣的年輕人更加難尋,被作為鑽石王老五看待,杜行止心中更多的是壓力。父母婚姻的失敗讓他對婚姻有著不一樣的定義,他忠誠於自己和章澤的感情,並且從本能裡抗拒一切散發著不妙訊號的訊息。雖然一早便清楚自己不會揹著章澤幹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杜行止卻仍舊不太喜歡與那些女孩子們虛與委蛇。這些女孩並不全是柔軟美好的,在那樣的家庭中長大,相當一部分女孩充滿了攻擊力且十分主動。杜行止好幾次在拒絕了對方後仍舊被不斷投懷送抱,心中的煩躁是很難用語言表明的。
臨窗抽了一根菸,杜行止開啟自己的行李箱,從夾層中取出一個銀灰色的絨布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