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盤。老店所處的埠城區從夏天章澤去北京上學之後就劃入了淮興市的城建計劃當中,圍繞河濱到建國南路的很大一塊區域都被施工隊佔滿,修河堤、拓寬馬路、拆遷酒樓然後在空地上拔地而起一座座大樓……這年頭工程技術含量沒有後世那麼高,白天埠城區就總被噪音和煙塵包圍,生活質量下降了不止一個檔次。好在老店的客源基本上都是附近居民區的居民和學生,否則生意肯定也要受到不小的影響。
施工讓受到影響的居民們怨聲載道,可章澤知道再不久他們就該因為驟然提升的房價感到驚喜了。如果沒有這一場大開發,埠城區的發達絕對還要落後市中心好幾年,正是因為這一場擾民的開發,日後湧入淮興市的大量外地居民才會均勻地被分散到埠城區來居住。
至於章母挑選的那三套房子……
他問:“價格是多少?”
章母看了一下手上的紙:“嗯……解放路那裡那套每平方是九百,中山路那套一千二,南門廣場那個一千零五十。”
章澤想起日後南門廣場附近興建好的各種公共設施,那裡和中山路兩處可稱作淮興市最繁華的的路段,他敲了敲那套躍層:“要不就這個吧,離市中心近,但比市中心安靜,以後回來住,多幾個客人也住得下。”
章母得了準信,加上自己也很中意這一套,頓時就興奮了起來,扭頭跟女兒歡快地商量起要如何裝修新房。章澤搖了搖頭,目光轉向一旁,恰好撞上從後面的衛生間洗好臉進店的杜行止,視線相觸他下意識露出一個笑容,便瞧見杜行止的目光一下子盈滿難言的柔軟,頓時看進了他的心裡。
章澤心中一緊,再細看,那種令人心悸的目光卻又不見了。他困惑地皺起眉頭,半晌後耳根發紅地挪開眼——好像又在很無理取鬧地幻想杜行止對自己有意思了。
杜行止朝他招招手:“時候不早了,我先上去,你洗好腳以後上來睡吧,睡衣我給你烘熱。快點。”
章澤胡亂點了點頭,不敢看他,匆忙越過他進了洗手間。
閣樓仍舊是那麼小,黑洞洞的,不太嚴實的門縫裡透出裡間昏黃的燈光,讓走向房間的章澤心中莫名緊張了起來。推開門,凌亂的房間已經被收拾整齊了,燈光打在牆壁上,有種清澈溫暖的感覺,讓人下意識放鬆心防。章澤反手鎖好門,朝著上鋪看去,杜行止正坐在床尾用吹風機給他吹睡衣,見他進來,催促他換上衣服趕緊睡覺。
烘過的睡衣暖洋洋的,貼在脫下衣服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面板上幾乎瞬間就暖入了心中,章澤吸了吸鼻子,心中盪漾著一陣熱流。
意識到自己又在亂想,他羞恥的要命。趕緊把燈關了,自己爬到床內側,後背幾乎貼上牆壁,將身體蜷成弓形,努力不去碰觸到杜行止的身體。
厚厚的棉被壓在身上,章澤的不安被一種踏實感鎮壓下來,卻依舊不敢靠進杜行止。兩個人雖說恢復了往日的密切,可在這種特殊時刻,章澤總還是不由自主回想起在杜行止家那荒唐的一幕。
杜行止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伸手蓋在章澤腰上:“別挪了,床就那麼大,再挪就要把牆頂穿了。”
章澤一時說不出話來。
杜行止又說:“我不知道你那麼介意那件事情,早知道這樣,我那天也不會動手跟你互相幫忙。我以為都是男人,你應該不那麼介意才對。”
他說的坦然,章澤就沒辦法坦然了,黑暗中面紅耳赤地蜷在被窩裡,心中忽然湧上一股惡氣。
這是說他不是男人?還是說他心眼小?
他不服氣地停下向後挪的動作,乾脆朝著被窩中鑽了幾分,直到貼近杜行止的手臂才停了下來下,執拗地不肯再動彈。然後他感覺到杜行止攬在腰上的手臂逐漸收緊,劃過後背,將自己緊緊箍在了懷裡。
章澤不動。
杜行止的胸口傳來幾下頻率迅速的振動,章澤愣了一下,問他:“你在笑?”他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沒有,”杜行止的聲音依舊冷靜沉穩,帶著些許啞意,迅速回答,“今天有點感冒了,咳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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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杜行止已經不在了,連帶前一天章澤換下來的髒衣服一起。
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的相處,章澤不以為意地下了樓,恰好看到章父的麵包車停在門口,指揮著兩個工人朝屋裡搬運著什麼。
見章澤下來,他面上一喜,笑眯眯地喊道:“醒了?爸給你們送了點餅乾牛奶什麼的,你媽說你們今年過年要回去看你們外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