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學的市一中,校園翻修以後升學率就會越來越驚人。趕上淮興市新城開發案後,政府會圍繞學區規劃出無數的居民區,居民拉動人流,人流拉動商業,用不了多少年,商廈、步行街甚至紅火的夜市,都會在那個現在還看不出端倪的冷清校區周圍出現。
不過這些東西都是目前無法和章母說清的,章澤想要說動她在那裡開店,只有用學校的生源和周圍現有的社群當做誘餌。
章母頗為心動:“要真像你說的那麼好,估計房租也不會便宜吧?”
章澤搖搖頭:“那邊的房子,包括我們學校,房齡都很老,肯定沒有市中心那麼貴。”
“其實我還是中意這附近,一是住得近方便,二是人也多。”章母雖然膽大,但也並非不知顧慮,到底在解放路這邊混熟了,對於來往奔波,她還是有些不安的。
章澤卻說:“這裡人流雖然多,但生意卻未必真的就比我們學區那裡好。我們做的都是工廠裡的生意,以前賣早餐還看不出來,可廠子裡都是有食堂的,晚飯午飯大多數人都在那裡吃,能有幾個出來單獨吃煎包?我們學校那邊全是住宅區,不說學校裡午休時出來吃飯的學生,就是小區裡面的居民肯定也有不少在外頭開伙的。學校旁邊一條老街全都是賣吃的東西,生意不知道有多好!”
這一番話將章母說的雄心勃勃,當下打定主意立刻動身去校區周圍尋找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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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興市短途汽車站,每日迎來送往省內各個城市的人流,人氣不可謂不旺。
羅慧穿著她最喜歡的鬆糕鞋和吊帶裙,為了這次出行還特地燙了一個新的捲髮,和丈夫一起扶著婆婆慢悠悠的走出檢票口。
淮興市的氣溫不比鄉村涼爽,猛烈的日頭照射在臉上,章奶奶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小聲唸叨著:“那麼多人,趕趕趕,盡趕著投胎。”
羅慧笑容一僵,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相當的不耐,但無需權衡她就立刻彎腰輕聲安撫起來:“媽,這裡是汽車站,人肯定多啦。等到去大嫂家安定下來,我帶你去市裡逛商場、扯花布。”
章奶奶沒好氣地撇開頭:“都什麼和什麼,你跟凌志過日子,咋恁不會計算。又不能掙錢,花布說扯就扯,還不是凌志給錢?”
羅慧也不生氣,拍拍婆婆的後心,低眉順眼地回答:“媽,我不扯,就給你扯。你那麼辛苦,天天幫我們帶孩子看家,扯點花布怎麼不行?就是金布銀布,媽你喜歡,我們也得扯給你穿。”
章奶奶腰板一挺,見媳婦這樣乖巧,心中頓時無比熨帖。她拍拍羅慧的手,眼神反倒多了些憐愛。她就喜歡羅慧這乖巧的勁兒,人漂亮,家務活也好,嘴甜,關鍵的是能聽訓,還守得住家。不像老大家那個,成天不三不四的,男人們去砍樹也要攙一腳,鄰村工廠招臨時工也有她的份。心思還多,一天到晚惦記家裡那點房子和地,要不是早早把老大一家分了出去,她現在的日子肯定是沒那麼好過的。
可這就是冤孽,討債鬼養出一窩小討債鬼,爹媽沒從自己這兒摳走錢,就換了小崽子來耍滑頭。章奶奶每想起縣城醫院裡自己和大兒媳婦打的那一場架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為了日後家裡的生計著想,給她錢她也不要來看這一屋攪家精。
羅慧給章凌志遞了個眼色,暗示他穩住婆婆的情緒,自己朝天翻了個白眼。
老天不公,她為一家子老小每天汲汲營營,遇上像現在這種哪哪兒都要花用的時候更是連覺都睡不好。可老天卻偏偏看不到她為生活付出的努力,一股腦將什麼好事兒都送給那些不知好歹的假清高。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到底差在了哪裡?她比大嫂聰明年輕漂亮,比她會說話,比她會做人,頭胎就生個兒子,往後更是為老章家盡心盡力打點一切,可除了自家人,全村竟沒一個真心看得起自己的。憑什麼?
就因為她分家把好東西自己留下?笑話,單靠她一個人能做得到這些?要不是婆婆也站在自己這邊,哪怕自己耍盡心機呢,老大家也不會被剝成光棍趕出門。他們自己不會做人,連親媽都不偏幫,怪誰?這些村裡人遇上別人家的事情倒是唾沫橫飛說得好聽,真到自己身上,恐怕會比她做的更乾淨。
羅慧心中冷然。她很明白過日子最重要的是自己安逸,外人的嘴再快,也沒法插手指點她該過什麼生活。可人這東西,誰還沒三兩脾氣呢?每天做那些長舌婦茶餘飯後的談資,出門做些什麼背後都有人指指點點,遇上同村村民聊天時對方眼神閃爍……這些,擺在誰身上也都是沒法輕易嚥下的。她聰明歸聰明,卻沒法說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