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她還有很多機會可以睡覺,明日還有一整天的時光。
樓下突然響起了輕微的聲響。
一開始王晗還不敢完全確定,熬到此刻雖然她沒睡著,卻早已疲憊不堪,那聲響若有若無地響了一下,就彷彿是她自個迷糊之中假想的聲音。
與傍晚一樣,輕微的聲響之後便聽不到什麼動靜了。她繼續躺著,甚至沒有挪動絲毫,她相信大約是她自個的幻聽,是她太長時間地等著聽那門的聲音了。
然後,護衛應了一聲,“是的。”
他的聲音甚至比剛才門動的聲響還小,但她卻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她的五神六主立刻歸到原位,她比今日的任何時候都更清醒地提起心聽著。外頭太過寂靜幫了她的忙。另一個人極力壓低聲音,但她聽到了一句似乎是“鬧了嗎?”。沒有回應,她猜護衛用動作作了回答。
等了片刻,她又聽到了一句,“好,別出差錯。”
她差點因屏著呼吸屏過頭而咳嗽起來她使盡全力控制住自己,慢慢地從鼻子撥出氣,再吸進氣。她的牙齒因憤恨咬在一起甚至磨出了聲響。
她不會聽錯的。那一聲“好”便足以讓她確定剛來過的人是誰。
這到底是極度可笑還是極度可悲?
這一回,她的夫君親自綁了她,將她關起來
他憑什麼?她在心裡大喊。就憑他手中有人可使喚?就憑她一介弱女子無力與他抗衡?
她從心裡頭發出一陣冷笑。就衝她一個弱女子無兵無權,他便能為所欲為。那些有權有勢的男子他不敢碰,欺侮一個她這般無力反抗的女子不僅不感到丟臉,還煞有介事地親自過來確認一趟。
大哥大嫂必定已派人出來找她,難道他還擔心此處被找到嗎?如他這般心思多又密的人,他安排的地方還擔心別的人會輕易找到嗎?
一想到大哥大嫂,她心中積湧的憤恨便衝上頭來,化作熱燙的淚水在她的眼皮裡面打轉。可即便恨得全身發抖,想跳起來,想追到外面去與仲德拼命,她也沒有睜開眼睛,隨意在榻上翻動。僅剩的幾絲冷靜的心思清醒地告誡著她,仲德將她關起來必定有用,她假裝睡著,並無察覺他來過一趟才是上策。
可是這一刻,她還無法足夠的冷靜,無法好好的想一想仲德抓她的原因。因為憤恨幾乎要衝炸她的腦子。只有任淚水從眼縫處暢快的淌出來才能讓她喘口氣,她才能稍稍的平靜一些。
此刻她只想著,若她是一名男子,即使手下無一兵一卒,今生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放過仲德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那個冷酷無情的兇惡小人
但她仍是女子,那些乾脆利索的豁出性命的決戰她做不了,她能做什麼,如何做?
她輕輕地翻過身,讓自己面朝著牆壁。雖然此刻是深夜,她臉上的淚水誰也看不見,但她還是想把臉藏起來。她知道她要儘快平靜下來,無限制的陷在憤怒裡只會留給仲德更多的時間。
慢慢地,當她剋制著不去憤怒,不去恨罵仲德,她的心緒開始一點一點的平靜下來。她能夠平穩的喘氣,眼淚也不再止不住的流。她的身子放鬆了一些,腦子裡開始回想起各個情景。
最初的疑問眼下被改為:她對仲德還有什麼可用之處?
仲德想要的是升官封爵,這與她何干?她想不明白。把她關起來,他能唬到誰?大哥大嫂嗎?她馬上便否定了。仲德有什麼事大哥不會幫著他?就是要大哥的命——就如上一回,大哥就準備著與他共患難,若不是楊默出手幫忙……想到這,她所有的心思霎時全部集中到了這個名字上。
楊默……除了大哥大嫂,楊默便是她身邊唯一一個有著自個獨立的權勢的人。仲德把她關起來,會是因為他嗎?
楊默前不久才救過他們——當然,這不值一提,這與仲德何干,那是他自願的。她不禁苦笑。
若仲德想威脅楊默,他想從他那兒得到什麼?權嗎,兵嗎?楊默手中並無實兵實權,他有的只是威望和桓玄的信任。既然楊默孑然一身,他怎麼會威脅到仲德?
或許無關楊默,她這般告訴著自己,仲德的秘密多了去了,她怎麼可能一一知曉。
她試著把楊默的名字放到一邊去,再想想別的原因。
無論怎樣,她確信仲德不會無緣無故把她關起來,也不會因為她要與他斷絕一事而改了性子做出這般可笑之舉。
他將她抓來這裡,沒讓大哥大嫂知曉,便是告訴所有認得她的人,她失蹤了。可是她失蹤了又會如何呢,她失蹤最著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