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的神情還在她的臉上,但只要王晗一看向她,她就用垂下眼皮的法子藏起來。王晗沒有追著問。無需多問,她能肯定伴喜擔憂的與她自己擔憂的是同一件事——如今回王府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王晗靜坐了好一會,直至伴喜小心地提議。
“夫人不到外頭走走嗎?今日外頭風不大,比昨日暖和多了。”
王晗想了一下。
“行啊,走走也好。”她總不能一直坐在屋裡等這一兩日過去。
護衛和江氏當家的都在地裡頭,但沒有看到王潭的身影。
原來她急著要找江氏婦人。除了有關仲德與劉參軍的事,王晗也想不出她找江氏婦人還能問什麼。
“夫人。”顏道啟帶著護衛來請安。王晗隨意應了聲,便讓他們各自歇著去。
“二夫人先前來交代,這一兩日內,夫人不急著起程?”顏道啟等其他護衛走開後,問王晗的意思。
王晗回味了一下他的話。
“不著急。”跟著她認可道。說成是她的意思就當是她的意思吧。何況這也屬實話,她還不僅僅是不著急離開此地。
顏道啟點點頭。
這時王晗想起來,顏道啟到達後,她還沒問過他身上的傷。
“顏護衛,你的傷勢如何了?”問這話時,她先從他臉上看情況。氣色看著可以。
“謝夫人關心,大人請的老大夫醫術極好,屬下已快痊癒。”顏道啟面露愧色,“屬下護主不力,甚是慚愧”
“快別自責了,你一個人怎能是那麼多人的對手?幸虧你底子好,要不然恐怕……如今知道你傷勢快要痊癒,我也就放心了。”
顏道啟仍揮不開愧意。“夫人被綁後,屬下一度猶豫是否該將事情傳報給您父親,幸好,大人及時查清了這幫人的來歷。經過交涉,大人告知我們事情得以解決,屬下也就沒有擅自行事。”
王晗點點頭,接著聽。
“但這一路上屬下仍極為擔心兩位夫人是否受傷,半路上因楊兄的事不得不耽誤幾日時,屬下心中更是自責——夫人……可有受傷?”
王晗本想應答讓他放心,卻被一個有趣的發現止住了聲。顏道啟對於她們是否受傷的擔心分明出自他本人。她不禁想笑,仲德竟然也有這麼大疏漏的時候。他知道劉裕手下不會傷害她們,卻忘了別的人不知這是串通好的,首先便會擔心她們是否有受傷。他竟忘了此話也應該最先從他口中出來。
“他們只是受命行事,並未傷害我們。得知大人要派你們過來後;他們也及時告知了我們。”
“若是如此,屬下便放心了。”
“對了,你們過來時,一路上的百姓聽說了交戰的事嗎?”若是如此,必定是慌亂一片了。
“多數百姓還不曾得知。”顏道啟的語氣放鬆了些。“若朝廷不貼狀昭告天下,即便這幾天在各城召集士兵,普通百姓也會以為還是在打擊孫恩餘眾。”
“朝廷這是什麼打算?”
“屬下也正在打聽,但均是一些民間傳言,不足為信。”
“南郡公那頭現在如何?”
顏道啟冷笑了起來。“南郡公為謀反之事已經準備了許久,要說他在為戰事做準備,不如直說他正滿心期待他的大日子的到來。”
王晗的本意是想從顏道啟這兒聽一聽仲德如今是何種複雜的樣子,可惜顏道啟無意提到他,她也就不多問了。
“他很快便能等到了。”她狠著聲音說。
一想到眾多無辜百姓因桓玄的慾望將慘受種種痛苦,她就無法止住內心的憤怒。
顏道啟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但沒有接下去說。
王晗等了一下,失落的感受頓時湧起。
顏道啟雖是一名護衛,但因為由父親帶大,在王晗還沒出嫁前,顏道啟便是家中父親能與之談論要事的人。父親令他特來保護王晗,一半也因他是可信的自己人。如此顏道啟便成了王晗身邊寥寥幾個能與之談論黎民社稷的人之一。而且也因為他的看法較於她的不會相去甚遠。而如今她若和顏道啟談話也只能說一兩句無關痛癢的話的話,她只有更加孤獨了。
她嘆了一聲,若換做楊默,她不僅可以暢所欲言,或許還能聽到一些新奇的話語。她轉開臉,看到了江氏的屋子。她又嘆了口氣,在此地或許也只能與江氏婦人談談對戰事的抱怨了。
“可惜二夫人正與江氏婦人在談……我也想找她問一問的。”
如此站了一會後,王晗沒留神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