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已,大半個夜不停地想著的是她面對匪徒時瞬間瓦解的勇氣。她以為她能更加安靜地面對死亡或是折磨,但事實卻是,她完全嚇破了膽。
“姐姐?”
半夜,只能大致分清過了半夜,王。潭在背後輕聲地叫。
確定是在叫她後,王晗等了等,。感覺到王潭更靠近了一些。
“什麼事?”
“白天那時候……對不起。”
王晗的腦子在片刻後想清了王潭指的是什麼。
“現在你接受我們同在一條漏船上的事實了?”
一道鼻孔噴氣的聲響,王潭羞愧地說:“真的對不起,。姐姐,我嚇破膽了。”
其實我也是。王晗在心裡哀嘆道。
“沒什麼。”她淡淡地回應一句,想將思路重新撥回。
“姐姐認為……我們必定得死?”一會兒後,王潭又問。她雖。然嗓音嘶啞,但說的話一清二楚,足可見她也沒有睡意。同時,伴喜動作輕巧地翻了個身,平躺著。
誰也不敢睡。
“為何這麼問?”
“你說,漏船。”
“哦。”
猶豫了一陣,王晗還是很確定不想與王潭繼續。談論“你認為我認為”這些話——這使她記起仲德曾表示過同樣的意思——當現實迫在跟前,把“認為”的各個事說個一清二楚又能如何?
“我擔心他們遲。早會動手,因此順口就用上了。”她折中了答案。但王潭覺察到期間細微的區別。
“你不在等大人嗎,等他們來救我們?”
王晗頓了頓。“你一直在等?”
“是的,自然在等。”王潭的語氣非常驚訝。“姐姐何時開始不等了?”
王晗張開嘴,卻答不出來。她感到一陣迷茫。隨後,她的腦子越加清晰地認識到,為何不知不覺間她竟隱隱地放棄了等候仲德來救她們的希望。
這段日子裡,仲德給了王潭足夠的疼惜和愛護,她自然將最大的希望寄予仲德,相信他會從天而降,出現在她們面前。但是她的情況不一樣,仲德對待她——王晗不想再細想,仲德沒有在平日裡給她希望,在這樣的時刻,她也沒有把他作為唯一的希望巴巴地等著。
“不是不等,只是,更多地想一想接下去要面對的情況。”出口回答時,她還是迂迴了。
王潭發出長長的一聲哀嘆,大幅度地翻身,乾柴“啪啪”地叫著。
不知多久後,王晗正在沉默中接受困意裹住她,準備在天亮前小睡一會,為明日籌些精神,好能防備新的煎熬。
“姐姐,你睡了嗎?”
王潭哽咽的聲音又讓她清醒了。
“快了。”她隨意地回答。“睡一會吧,明日還指不定要幹什麼。”
“我,”王潭啜泣起來。
王晗等了等,聽不到王潭接著說話。她嘆口氣,不情願地轉過身,面向她。
“很痛,”王潭指著摔腫的眼睛。“很痛。”
完全清醒了,王晗半坐起來湊過去。“我看看。”
“奴婢給看看,行嗎?”伴喜突然插話問道。
“你會看嗎?”
伴喜很瞭解她。王晗徒勞地仔細地察看王潭的傷勢,除了紅腫,青紫,眼內微微浮現紅絲,她實在不敢妄加斷定什麼——她不是大夫。
“依奴婢看,只是外傷。”伴喜挨著她的腦袋說,“忍個一兩天,疼痛便會退去。再過個三五天,紅腫消散,慢慢就能復原。”
這話聽上去不太像安撫受傷的人,倒更像在安撫王晗!王晗睨了伴喜一眼。
“先忍一忍,等明日一早,我們去找他們說一說。即便不可能請大夫給看看,他們個個都是習武之人,對跌腫的傷,比我們知道的多。”
“多謝,多謝姐姐。”
看著王潭變了形的臉上露出深切的感動之意,竟使王晗有種說不出的奇怪的感覺。
“睡一睡,潭妹,明日還要趕路。”她又躺回乾柴上。“他們讓我們換了衣服,更不管束綁繩被我們解下的事,恐怕明日不會再將我們放上板車,只怕是要趕著兩條腿走路的。”
這一刻,在面對共同的危難後的短暫的喘息中,她們幾個月來最像姐妹般輕靠在一起,各自入睡。知道身旁的人一直躺在身邊才能安睡,這種心情曾被她們用在彼此身上的時候,她們之間無一絲裂縫。
第二天當她們被吵醒時,外面的天色顯示這會還很早。昨日送衣服進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