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指,他放任你離開他跟前,隨意走動之後——如此他便無從得知你是否已將訊息傳給身旁的人。對他的殺意,你已然有防備,他若還想動手,得要好好佈局一番吧?何況……他也不能確定你是否還準備了另一手——”她停了下來。
楊默接著說道,“若是我死了,桓玄便會立刻知道他暗殺奪權的圖謀。”
王晗點點頭。她若能想到這一點,劉裕要想再動手,必定也會考慮到的吧。
楊默的嘴巴動了動,似乎有不少話已到嘴邊。王晗忽然感到一陣緊張,仿似她的話提起了某件很重要的事。
但最終,楊默卻只是低聲說道,“這就是你擔心的。”
“是的。”王晗遲疑地應道。楊默像是思量著要事一般,反倒令她有了說不出的不安。此般不安並非擔憂,是在緊張中透著幾絲期待。她在期待什麼?期待楊默說出何種意外的話嗎……
楊默還在獨自沉思著。
王晗搜尋著他的神情,但得不到什麼可用的。
一會後,楊默抬起眼睛,仍是輕聲說道,“擔心我的安危把你折磨了一夜。”他說的不是問話。而且,似乎他沒有打算把他思量的說出口來。
王晗猶豫著,同時又緊張著,想自己開口問一問,但卻又不知該怎麼問好。
“你為他人前去冒險,我擔心你的安危,這些話不妥嗎?”最終她問了出來。
“當然不會。”楊默馬上回答道。但他的聲調變了,思量的神情也被替換掉。他又露出一貫的笑容。“因此你說,在那晚你所經歷的不比我好受多少。”
王晗幾乎忘了應答。她定定地看著楊默臉上的笑容,那一團說不清的不安正從她心中散去。她知道,緊張期待的時刻已經過去了,她不會問到什麼,楊默更不會告訴她什麼。失落隨之冒出,使她嚐到了苦澀的味道。
“對。”她勉強出了一聲。
“那應該讓你去找劉裕。”
楊默話裡調侃的意味又恢復了。
“如何?讓我把你要說的話學下來,然後對他說一遍?”
他不置可否地笑著。
“恐怕我連劉裕的面都見不著。”
“有兩位王大人幫你引見。”
“兩位王大人肯聽我的話?”王晗冷笑道,“還想請他們幫我引見”
楊默馬上說:“我也可以幫你引見。”
王晗不得不瞪著他,以示警告。“你就這般取笑我吧”她希望這話聽起來很有發狠的味道。
但楊默毫無歉意。“我沒在取笑你。”他穩穩的說道。
王晗假裝生氣地把臉轉到一邊。
“你只擔心見不到劉裕——”
王晗搶過話,說出更重要的。“我也不可能勸服得了他。”
“可你不怕去見他,當他的面試著說服他。”
王晗看著楊默,同時斟酌著他的語氣。他沒在說笑。
“怕又怎麼樣?若是有別的辦法,能去一試,總比坐以待斃好。更何況,等死前的恐懼才是最折磨人的。”
楊默猛然笑了起來。“我就猜,也許男兒的生活更適合你。”
這句話顯然褒貶同在。王晗的下一句話便脫口而出。
“你意指我身為女兒家做的不好嗎?”
但話剛一說完,她就後悔了。諸如此類的話還需要問嗎?她如今這般境遇,難道還能為自己辯護什麼嗎?
但楊默打斷了她的思緒。“當然不是。”他依舊坦然地笑著,似乎不曾察覺王晗變換的臉色。“這次我也說的不夠確切。我的意思是,你要換成是男兒身,說不定會有一番作為。那樣是否比現今的女子身份約束著你們天天呆在家裡更能吸引你?”
若是換成男兒身?以往她自然不曾真正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此刻,楊默把它問了出來,她竟能很肯定她的答案。
“是的。若能換成男兒身,我倒真是願意。”
“這其實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楊默突然略帶神秘的意味說道。
王晗不明白。
“我是說,當你能像男兒一樣自由外出,隨意在外面做各種事,那麼女兒身就不再是一種束縛,是男兒身還是女兒身就不太重要了。”
王晗聽懂了,但不以為然。
“這是你的假想嗎?如此出奇大膽的設想,大約也只有你一人會如此。”
楊默搖著頭,毫不介意她的反應。“這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不是我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