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離開這兒。只有這一種情況她才肯隨他的心意,她暗暗下定決心。
她站定到他跟前,等著他抉擇。
“大哥跟我說,你們都不怕守在這城裡?”仲德說道,潦草的語氣洩露了他不想在臉上表現出來的焦躁心情。
“不怕。”王潭回話。“姐姐與我都不害怕。”
王晗瞥了一眼旁邊的承德,他依舊笑得淡定。
“你們沒真正見過戰中之城,才敢說不怕。”仲德向他大哥看一眼。“沒真害怕過。”
承德微微一笑。“估計公將在明後兩日做出最終決定,這會兒先好好想一想,仍來得及。”
仲德把視線轉往外頭。“那倒是。”他說,聽著勉強同意。
“大人早早將家眷先安置妥當,我們豈會不懂?”王潭笑起來說,轉向王晗,王晗回給她一個笑臉。“可大人若定論我們因為沒有親眼見過,親身處過,才會輕易出口大話,大人便錯了。”
“哦?”仲德抬起眼皮。
“我們既出身於這動盪不安的時候,即便至此沒到過戰場,試問,一場大仗打起來時,周邊哪一個城鄉會不受其連累?那些士兵,來來往往橫衝直撞;到處遷移的難民,看著就叫人心口疼;大盜小盜管也沒人管,官府早已自求平安;更有那些惡霸,趁機作亂,百姓嚇得誰不提心吊膽?他們的惡行可以說比敵軍更教人害怕。”
“還有我們的父親,從小便聽著他們談論戰事,時常還要送他們出門,奔往戰場,而我們等在家中的人,可說是數著日子盼他們回來。家中男丁,誰不關注著局勢?我們雖身為女流之輩,在如此一個朝代中出生,誰能無知無覺地過著?”
她抬起下巴。“大人你說,我們敢稱不害怕,那都是因為我們沒見識過,說大話嗎?”
承德爽朗地大笑。“好!說得好,說得好極了!”
“潭妹言之有理。”仲德不痛不癢地回了一句。接著,他轉向王晗,盯住她問,“真不怕?”
“不怕。”王晗應道。
“如此看來,得由你們決定。”說這話時,他依然看著王晗。
“決定什麼?”承德問。
仲德收回視線,朝向承德。“何時,到何地。”
承德不以為然地笑。“你這又像氣話。她們只不過認為不急著走,倒不是說非守在這不可。這跟她們要自個決定走不走,或是幾時走怎麼一樣?”
“大哥怎麼看?”王潭笑著問。
“呃?”承德清清嗓子,回望著王潭。王潭是在趁機要他表態。當然,她希望他站到哪一邊誰都清楚,她需要的是他把話說出來。
“時候不早了,仲德。”承德轉而看了看天色,假意著急起來。“我們趕緊走。這個事,不急在眼下。等公做出決定那時,我們自然也可以安排了。”
仲德顯然也無意再丟擲新定論,他焦躁的神情在王晗眼裡一閃而過。
他們很快離開,騎上馬一眨眼就遠離門口了。
“莫不是有什麼難事吧?”王晗朝著空蕩蕩的大門口,只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身旁的人。
“是的。”過了好一會,王潭才答。
對未知事的擔憂使王晗的心又驚跳起來,她懇求道,“妹妹可否告之姐姐?”
但王潭卻搖起了頭。“妹妹也不知。”她失落的嗓音清晰可辨。“我只知,大人有難事,至今未能解決。他沒有告訴我,我也不敢問。”
“會不會因為眼前的難事他才希望我們回孃家去?”
“但為何他不親自說?”現在王潭的語氣里加進了怨氣。“如那難事不便與我們細說,勸我們回孃家避一避這些話有什麼難開口的!”
王晗一時猶豫起來,她該不該告訴王潭真相,仲德原本安排回孃家的人是她,不是她們?她說出來,使事情簡單一些,王潭因此能看得更明朗,從而琢磨出些許新的“影子”嗎?
“姐姐,妹妹似乎受寒了,有點不舒服,就不陪著姐姐了。”王潭突然說,舉起手揚了一下。侍琴馬上往她們這邊移動,伴喜她在後面伸著腦袋,探尋王晗的意思。
沒有機會說了,王晗只好照例囑咐一句。“妹妹多休息,讓下人請大夫來開幾帖藥,喝藥好得快。”
“多謝姐姐關心。妹妹先告退了。”
話音還沒落,王潭既已背過身去。侍琴欠一欠身,緊跟著她的腳後跟走開了。
“夫人?”伴喜小心地靠過來。
王晗對自己冷笑。王潭愈加上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