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拿。”攤主說,比劃著他的香燭。
“我帶錢了。”王晗說著去掏錢。
“不用不用!”攤主熱情地大聲說。
楊默已經拿上一小把香和一對紅燭,側身朝著入口的方向。“走吧。進去吧。”
王晗往顏道啟那邊看一眼,走在楊默身旁。
“他都當你是兄弟了?”王晗用眼神意指攤主,楊默又笑笑,停在門檻外伸出手隔空扶了一下,讓王晗先邁進去。“來很多次了?”
楊默還是笑而不語。
“真的看上哪位姑娘了?”王晗不死心。
“別鬧了。”楊默笑著直搖頭。
儘管他這麼說,王晗還是注意到他的眼睛時不時地往周圍觀察。
他們各自點上香燭,插在不算太滿的爐盆上,隔著祭臺跪在薄得破損了的墊上。
“你頗有經驗麼?”
王晗合上雙手時,不經意地發現楊默的姿勢絕不像極少進寺廟的男子。
“嗯。”楊默閉上眼睛半低下頭。王晗猜他真有在許願。
拜完後,王晗跟隨楊默踱步的速度悠閒地走著。
“不怕人說你啊,獨自來會我?”楊默揶揄地說。
“我不是一個人。”王晗指著茶寨的方向提示道。
他們沉默著無方向地走了一會,王晗感到心平氣和,前所未有的安定感讓她滿足地撥出一口氣。準備了許久要問的問題似乎也顯得不那麼想問了。
“心情不錯?”楊默看著她的臉說,“氣色也相當好。”
“你的心情不好?在府上住得不舒服?”
“不會。我很高興能住在府上,免費。”
“免費?”
楊默一副瞭解的神態,跟著解釋道:“不用給錢。”
“噢——免費。免去閒雜費用。”
“你真的……”楊默想問又問不出口的樣子,王晗側過頭去盯著他。“高興?”他最終說出來了,卻是幾個平常的字眼。
“我不該高興嗎?”王晗奇怪地反問。
楊默挑挑眉,臉上有多種表情參雜在一起。
“我以為你打算送客了。”
王晗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口中的客人指的誰。她露出一個侷促的笑容,同時心裡更加確信,楊默果然知曉不少事。
“我打算過。”她承認道。而且她還在等母親的回信。
“但你現在心滿意足。”楊默眯起眼睛看著她,好像她的哪些做法致使他要重新再認識她一遍。
同樣的問題。王晗感到很困惑,不自覺撅起嘴說:“有些事你不瞭解,因為那時候你還在遠土。”楊默顯然被挑起了興趣,他們一起停下腳步面對面站著。王晗迅速想了一會,然後微微仰頭直視他。“我在那座宅院裡住的時間不算長,可夫君留在那裡的時間更少。”
“我明白。他忙得很。”
“奶媽生病那天,夫君對我說了很多話。”難得的場景,她回想起仲德關於親人相伴的話。儘管在向楊默坦承,她也記得不是什麼話都能說。“那些話,有他的道理。”她慎重擇詞。“原先我不太理解,極為氣惱。但夫君多方面的變化為他自己證明了那天的話,我漸漸意識到那些氣惱只在顯示我的幼稚。我想,我也有必要改進自己。至於其他人,”她想的是王潭,顏道啟和伴喜。“他們對我的關心與忍讓,不值得我放寬心信任他們嗎?”
有一會時間,楊默都沒有接話,他似乎在努力思考。
“也許你有你對的歷史背景。”一陣風“呼”得捲過,把王晗沒攏住的髮絲吹得飛舞起來,這分散了楊默的注意力,他最終開口淡淡地說道。
“你說話常常很奇怪,我不太跟得上。”面對楊默,王晗一點也不想忌諱自己的直口。
“我們慢慢走出去,不然顏兄該擔心了。”楊默轉移了話題,面朝門口開啟腳步。
王晗希望自己看錯了。楊默的神色看上去少有的暗淡,似乎還有失望。
十來天后,兩封從母親那送來的信被交到顏道啟手上。顏道啟交給了伴喜,伴喜高高興興地送去夫人房中。
“顏護衛說前一封信在路上受耽擱了,因此兩封信一塊到的。”伴喜恭恭敬敬地說。
王晗的手在兩個信封上游移。一個嶄新的,一個髒了舊了只差破出來,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哪一封受過折騰。
母親為何要追送一封?她的心不安地狂跳起來。她抓起那個嶄新的信封,兩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