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頭疼著,忽然有衙吏到了都察御史耳邊悄聲說道。
……御史快步一進後堂門,就見燕棠一身華服耀眼地坐在客首座上,那張絕世的容顏佈滿清冷,在燈光下美豔得連他這個黃土都快淹到膝蓋來的糟老頭子都覺得不可方物。
“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他拱手作了個揖。
打完招呼,燕棠徑直問:“聽說前面正在審榮之渙聯同杜家姐妹合謀殺害戚繚繚的案子,不知道審得如何了?”
御史被他這“殺害”兩字弄得心肝顫了顫:“還未結案,不知王爺有何示下?”
燕棠就從魏真手裡接了那沓狀子遞過去:“這是小王近日收到的一些要緊的訊息,還沒有來得及給皇上和太子殿下過目。
“聽說三司正好在審案,就想看看能不能給幾位大人提供些許參考。”
御史接過來。剛翻了兩頁,立刻就驚異地看過來:“王爺這是這都是真的?”
“大人莫非以為小王在捏造罪證誣告同僚?”燕棠凝眉看過去。
“不敢!”御史隨即肅顏。
據他所知鎮北王府與杜榮兩家無怨無仇,他燕棠為人又素來有口皆碑,如何會去捏造罪證對付一個小小的四品官?
更何況這些證據上都有各衙門裡的戳印,雖然並算不上是十足的鐵證,可至少是值得立案追查的了!
他垂頭想了想,就說道:“下官謝過王爺協助取證。只不過眼下這案子該如何判,還請王爺給指個明路……”
燕棠是皇帝的心腹不說,他今日還在校場大放光彩,這必然又會得到皇帝諸多恩寵。
眼下戚杜兩家皆是勳貴,皇帝的態度最重要。
以燕棠的身份,只要他肯說,那麼日後倘若有什麼疏漏,至少皇帝還會看在他的面上對他們這些人免於問責。
“證據確鑿,這又何須小王指什麼明路?何況小王可無權力干涉三司審案。”
御史默語。
燕棠又接著道:“不過皇上最是看不慣那些滿肚子陰私的官吏,不圖為朝廷作福為百姓作福便罷了,眼下這當口,明知有外患,他們還自個兒窩裡鬥起來。
“御史大人,倘若換成這是您的家事,由您來當這個家,您又會怎麼處置?”
御史如若醍醐灌頂,耷拉了一下晌的腰背立時挺直了起來。
燕棠鬆手,指間杯蓋哐啷落回杯身上,又道:“我今日來是為告武寧伯及榮之渙貪贓枉法的案子。
“跟他們幾家的糾紛可沒有什麼關係。
“皇上一心為民,勵精圖治,精力全放在國泰民安四個字上,他們倒好,直接跟皇上唱起對臺戲來了!”
說完他站起來,負手走到御史面前,伸手往他手上那沓狀子上彈了彈:“天色不早,我就不多打擾了。”
……
戚繚繚並不知道靖寧侯他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夜裡她在屋裡枯坐半宿,最後撐不住,也就睡了。
早上起來,就覺庭院裡一片喜氣洋洋,氣氛格外不一樣。
靖寧侯與戚南風兄弟倆在小花園八角亭裡用早飯,戚子煜幾兄弟也是神清氣爽在院裡院外出出進進,就連進出的僕人,走路都帶著風似的。
她納悶,挎著一籃鮮果走過來的紅纓就衝她笑道:“姑娘還不知道呢,昨兒老爺他們半夜才回來,杜家榮家那邊事情辦妥了。”
“怎麼辦的?”雖然知道靖寧侯他們這一出馬定然不會讓人失望,她卻還是好奇。
“說來也是讓人想不到。
“原本公堂上大家還各執一詞都不肯相認,後來那御史大人就口風變了,態度強硬地擺出證據讓榮之渙認下罪狀。
“最後榮家在被毀了宅子的基礎上被判賠了共計約摸十萬兩銀子的家財。
“榮之渙官職全擼,且還背上包括謀殺官眷在內的數道罪狀判定下獄,足足十幾年呢!
“杜家這邊則判了杜家姐妹服監三年,自昨兒起,責令杜家將二人在府內嚴加監禁。
“此外也賠了銀子。最重要的是,杜家的兵權沒了!”
戚繚繚終於也目瞪口呆。
大殷朝對女犯收監的標準控制十分嚴格,若非十惡不赦,不會進監。
因為一旦進監,生不如死。
杜家是世家,就是親手把杜家姐妹給殺死,也絕不會答應戚家真讓他們把女兒送進監牢。
而真若把她們姐妹逼死了,那性質又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