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在安靜的屋子裡,帶著厭惡和憎恨,讓人忍不住發抖。
在旁邊給母親倒水的柳蓮二聽見了,手上的動作一滯,臉上似乎有了發怒的表情,一瞬間又隱去了。他拿起旁邊的紙巾,輕輕地將倒在桌子上的水漬擦拭乾淨。動作很慢,一絲不苟地幹著。
那邊母親和父親的對話還在繼續著。
柳芸子被吼了一聲,頓時腦子有些發懵,再加上現在電視機裡不斷閃動著的畫面,耳朵裡不斷傳來那些對茗雅的指責聲。她顫抖著手,按下了丈夫的號碼,本以為能給她支撐的丈夫,卻這樣對她,心裡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無限膨脹,她的手指,緊緊地扣住話筒,說:“景洪,你這是什麼意思?茗雅是我們的寶貝……你……”
“什麼寶貝!”柳景洪在電話那頭咆哮著,“現在這麼多事都真相大白了!殺人未遂,還有之前的用玻璃把同學毀容,威脅別人!我柳景洪才沒有這樣的女兒,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慈母多敗兒,要不是你平時總慣著她,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柳芸子喉嚨裡發出一聲嗚咽,眼淚啪嗒啪嗒下來了,她嗚咽著,朝著電話那頭的丈夫叫了起來:“柳景洪,那是我們的女兒!再怎麼壞,做出了什麼事,都是我們的女兒!是,我是慣著她,什麼都依著她,你難道不是嗎?別出了什麼事情,就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茗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也有份。將來她要是怪,也是怪我們兩個人!”
柳景洪哼了一聲,冷冷道:“怪什麼?我這個做父親的有哪裡對不起她的?我為了她,舔著這張臉到處求人,把人都丟盡了,她還想要我怎麼辦?要不是你生了這麼個東西,我用得著像現在這樣嗎?”
“柳景洪!”柳芸子哭喊起來,“你還是不是人!”
“柳芸子,你給我聽好了,”柳景洪譏誚地聲音從電話裡傳出,就像是詛咒一樣,摧殘著家中另外兩人的神經,“我不欠你們的,要欠也是你和你女兒欠我的!我為了你們母女,被老頭子逐出家門,有家歸不得,處處仰人鼻息……”
柳芸子手一鬆,話筒掉到了沙發上,她顧不得兒子在場,把臉埋進膝蓋裡,大哭起來。
柳蓮二端著水杯過來,把手上的杯子牢牢地放在了茶几上,他拿起沙發上的電話,父親還在那頭喋喋不休地罵著,罵得很難聽。柳蓮二聽見不絕地罵聲中,夾雜著打嗝的聲音,聯絡到此時父親說話顛三倒四的,他馬上就得出了結論:“父親,我是蓮二,你喝了很多酒吧?”
柳景洪對平日裡嚴肅穩重的兒子還是有所顧忌的,特別是想到現如今老爺子知道了他的身份,雖然他對這個孫子還是有些不冷不熱的,但是難保哪天就突發奇想把他接回本家去了,所以即使他現在腦子再不清楚,心裡還是知道這個兒子是怠慢不得的。他軟下聲音:“蓮二……我、我是喝酒了……之前跟你母親說的那些話……”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再多說了。”柳蓮二打斷他。
柳父被兒子不帶任何感情的話刺得打了個激靈,連忙試圖補救:“蓮二,你聽爸爸說,爸爸不是那個意思……”
“有什麼話,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柳蓮二看了看在旁邊一個人哭泣的母親,說,“妹妹的事情,不是母親一個人的事,是父親你的,也是我的。家裡每一個成員都要想辦法解決。”
“是……”柳父諾諾地應道,“我知道了……不,我是說,我也是這個意思,大家一起想辦法……”
“嗯,你明白就好。”
柳蓮二掛上電話,看著電視機裡那些反反覆覆跟妹妹有關的新聞,心裡突然覺得有些厭煩。
對於這些新聞,他一點都不驚訝,畢竟事情出在那裡,都是妹妹幹下的錯事,早晚有一天會被人扯出來。這次茗雅因為在校門口殺人未遂,影響極其惡劣,這個時候那些好事的記者把這些事扯出來不足為奇。而且,爺爺和菡瑾今天早上才答應他,不會讓家族勢力介入這件事,他倒不懷疑他們。而且,新聞裡的內容也很明顯不像是人工介入的結果。
只是父親的反應,讓他有些擔憂。菡瑾的提醒不無道理,父親果然是越來越可怕了。從小到大,他從來沒聽見過父親和母親吵架,沒想到這次因為茗雅的事情,兩個人就吵得不可開交,父親的某些行為,已經超越了他的理智,漸次向瘋狂方向發展了。
柳景洪和兒子通完電話,涼風一吹,腦子清醒了一點。他漸漸記起剛剛和妻子說的那些話,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到後來,乾脆抱著自己的頭,蹲在地上,一陣陣地撞起車子來。邊撞嘴裡還不停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