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死死地拽住了,怎麼都掙不開。
柳芸子沒有看見兒子痛苦的表情,她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與其說是狼狽,不如說是猙獰更多一點。
“蓮二,你爸爸被抓起來了……是你爺爺,是那個老頭子……他、他把你的父親,送進了警察局……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那是他的親生兒子啊,他居然親手把他送進了警察局……”
柳蓮二看著電視機裡不斷變化的畫面,再看看母親的樣子,突然間,腦子清明起來。
……》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就是那個肇事逃逸的人。
吃午飯時,在餐廳看見這條新聞的時候,所有同學都出聲指責這個人,他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心裡卻也很不以為然。大家都覺得,只要是一個有點人性的人,都不會在那種情況下逃跑。
只是,諷刺的是,晚上回到家裡,他的母親卻告訴他,那個沒有任性的肇事司機,其實就是自己的父親。
柳蓮二的手臂已經被母親掐得沒知覺了,母親還是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語無倫次。他整個腦袋都脹得生疼,但是理不出一絲頭緒。就這樣了嗎?所有的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嗎?父親坐牢了,妹妹坐牢了,一家四口,現在只剩下他和母親兩個人。這算什麼?所謂的家破人亡,也就是他們這樣了吧。
父親的事,怪誰呢?誰也不能怪,爺爺沒有做錯。如果是他,他也會勸他去自首。宮本財團是全日本排行前十的企業,這次鋪天蓋地的懸賞新聞就是最好的證明,就算不去自首,最後還是會被找到。與其被抓住,還不如自己承認。
想到這裡,柳蓮二扶住母親,將她攙到了沙發旁,讓她可以坐下來。
“母親,請您冷靜一下。”柳蓮二把手覆在母親掐著他的手上,試圖安慰她。
柳芸子的眼前有些迷茫,腦子裡一片混沌,一會兒彷彿看見女兒回來了,一會兒又感覺丈夫就在自己身邊。直到聽見兒子的聲音,她才緩過勁來。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兒子現在是她唯一的支撐,她囁嚅著:“蓮二……你父親他……新聞裡那個人就是……”
柳蓮二點了點頭,幫她把散亂的頭髮別到耳後,說:“我知道了,我已經知道了。”
柳芸子嗚咽著:“孩子,我們要怎麼辦啊……”
“母親,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柳蓮二摟住了她。
“可是……”
柳蓮二嘆了口氣:“這樣也好,父親也算是去自首了,法官判刑的時候,看在自首的份上,應該可以少判幾年。而且,這次也算是爺爺出面了,是爺爺把他送進去的,那麼,宮本家至少還會顧及柳家的顏面,不敢太為難父親的。”
至於以後該怎麼辦,沒人知道。這個家的支柱已經沒有了,家裡失去了經濟來源。自他有記憶起,母親就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婦了,多年未參加工作,現在再去接觸社會,能不能融入社會,都是一個未知數。
父親和妹妹被抓進去了,等待他們的,只有漫漫的牢獄生活。但是他和母親,還要相互扶持著走下去。未來還長,真正考驗他們的,是生活,而非其他。
*
對於有真田透的生活,菡瑾突然有了一種厭倦的感覺。她的上輩子,幾乎一半時間都和真田透待在一起,最後直到死之前,才知道自己被她耍得團團轉。如果說,之前在南湘南的生活,是為了考驗她,她可以忍受,可以不去計較。她現在來冰帝了,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們,為什麼真田透還要強行闖入她的生活。
她不明白,她一點都不明白。前世真田透針對她,是因為幸村,那麼,這一世,她又是為了什麼?她柳菡瑾,在過去的幾年裡,除了剛開始時,對幸村產生過某些過激的反應,在這之後,從未和幸村有過什麼大的接觸。為什麼真田透還要纏著她不放?
她已經厭倦了那種每天對著自己討厭的人微笑的日子,厭倦了在開心的時候被人潑冷水的日子。真田透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要認真揣摩,說話的之前,要先在腦子裡過濾一遍,不能給她任何抓住自己把柄的機會。每時每刻都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算計。雖然現在的真田透,在她眼裡只是一個孩子,程度還未到能傷害她的地步,但是,每天活在這樣壓抑無奈的生活裡,誰都會受不了。
她早就說過,她不是聖人。她脾氣暴躁,惡毒,只是帶了一張比常人更偽善的面具,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一個好人而已。即使她是一個真正的好人,好人和聖人之間還是有區別的。這些人憑什麼認為她會一直包容他們的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