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萬千,到頭來,卻也只能輕喚一聲他的名字。
“流蘇。”
他喊道。
“我很想念你。”
她說,說的坦然,絲毫不扭捏。
他笑了,笑得那麼燦爛,絢爛了人眼。
無論是哪一種想念,流蘇的這句話都令他開心不已,也不枉他每年一次,偷偷回宮,只為遠遠看她一眼,再到梨花樹下從早上等到天黑了。
他原本想要她,可她有旁的選擇,那麼他要的,便不多了,一句話,一個眼神,足矣。
“我回來過,只是你不知道,梨花樹下的約定,你忘了,我沒忘,年年都去,只是你不來。我所有的承諾,有效期是一輩子,流蘇。”
流蘇聽了,心中五味陳雜,心酸不已——
“逐野瞳,你知道我等的不是你,對不起……我等的……不是你。”
“流蘇,你等的人是誰我知道,我也知道這個人他明天便回來了,我回來只為看你是否幸福。你若幸福,我便走;你若不幸福,我便留下。”
他說著,邁著器宇軒昂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一直走到她的面前,低頭看著被他戲稱為矮到死的女人,眼神之中,依舊充滿了滿滿的愛意,絲毫沒有因為距離而消減,反倒更加濃烈了,濃烈到深情。
可,愛到深處是心痛,情到深處是孤獨。
“逐野瞳……”她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啊。
“好了,不要說了,我來見你不是為了增加你的負擔,我是回來保護你的。走吧,陪我去看看四哥,他一個人在那裡,你這兩年又從不去看他,他一定很寂寞很孤單……”
逐野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領著她往逐冥冽的墓碑那裡走去。
有的愛情,總是那麼的悲壯,悲壯的如同一首嗚咽的歌曲,絲絲沁入人心,留在歲月深處,久不消散。
……
……
……
“一千零九十五株。”
流蘇彎腰將最後一株櫻花樹種下,然後用鐵鏟鏟了泥土,一點一點覆蓋住那樹根。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個日夜,一千零九十五棵她親手種下的櫻花樹長滿了文華殿前。
……
……
流蘇立於櫻花樹下,仰望著透過樹梢縫隙照射普照下來的陽光,輕輕將眼眯起,心中什麼也不敢想,不敢想……
三年之約,終於滿了,滿了……
三年後的今日,便是和他約定的歸期。
三年未見的人,將會是什麼樣子?
流蘇一夜未眠,天未亮便到了這裡,坐著,等著。
她的堯,終於要回來了!!
他們說好,三年後在這裡等。
她的笑意在唇角慢慢放大。
陽光照著她的臉,好美,好美。
她將所有的人都遣退了,獨留自己一人。
並留話,今天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許來打擾他。
這是他們之間的等待和約定,她不想任何人前來打擾。
然而,她從早上一直等到了黃昏太陽落山,都未能見到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的身影。
十日櫻花作意開,繞花豈惜日千回;
昨宵風雨偏相厄,誰向人天訴此哀;
忍見胡沙埋豔骨,空將清淚滴深懷;
多情慢作他年憶,一寸春心早已灰。
難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回不來了,還是……他已經……已經死了?厲四哥說過,逐堯皇要英年早逝的。
流蘇的心緊緊地收緊了,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攫住了她,堵得她無法呼吸。
她手撐著石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仿若一條失去了水的魚。
五指深深的掐入手心裡,流蘇狠狠的一咬牙,齒間破碎了那殷紅的唇,她唰的轉身就朝後跑去。
不!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找逐堯皇。
她已經失去過一次,她不要在失去了,她失去不起。
她不允許他消失,絕不允許!
她那烏黑的青絲和紫色的衣在漆黑的夜裡,劃過一絲輕揚。
“皇后娘娘……好久不見了!”
逐浪突然鬼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心中頓時一緊,“二皇爺?”
兩年不見,逐浪衰老的好厲害,昔日冷硬的身形,竟然有些佝僂了,那一頭黑髮間也生了許多白髮。
聽說,逐離在逐冥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