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而且知道自己將不久人世,試問一個瘋子又怎麼可能如此清楚。因此在下認為第一種可能性很低,雲姑絕不是瘋子。
“雲姑不僅不是瘋子,她和六道散人的關係還不一般。她的服毒自盡就可以說明一切,當她接到那三個竹盒的指令時,她已經明白自己的存在威脅到她要保護的人了,所以她寧可自已服下毒藥以絕後患。六道無論是不是真正發出毒令之人,雲姑的這番情義,他不可能不顧。因此在下推斷,即使雲姑死了,六道也會來替她收屍的。”
“那依先生之言,又當如何?”
“看雲姑的情況,如果能挺得過今晚就將這間屋子做為埋伏地點。如果她沒挺過,那麼可以將她的屍首放於義莊,然後對外散佈:雲姑雖死,但罪不可恕,明日鞭屍,以正國法。”
“鞭屍?”任倚婕頭皮一陣發麻,拉了一下任樹堅的衣服,小聲說,“這也太毒了吧”
“呵呵,不毒怎麼能引出毒物?”
任倚婕朝他吐吐舌頭,做了個惡寒的表情。她當然明白父親說的沒錯,不過對於鞭屍這麼殘忍的事,心中多少有些排斥。不過這事究竟做還是不做,決定權不在她那兒,因此,她下意識地望向盛宣煜。他正陷入沉思,那常年冰霜覆蓋的臉上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若在以前,她一定會蹦到他面前去和他討論,可此時,那層阻擋在他們之間的隔膜,讓她只能望著他,而一句話也不說。
終於,他撥出一口長氣,轉目對著任樹堅的眼睛,正色道:“就依先生之言行事。”
……
夜晚來得似乎比平時緩慢,西下的夕陽,鮮豔如蛋黃,仍然強勢地散發著它的熱量,固執地挺立在山頭上。
任倚婕換上了雲姑的衣服,將頭髮整個披散下來。望著臉盆裡水中的自己,竟也蒼白得有幾份雲姑的影子。為了能不被盛宣煜趕回越王府,她強烈要求自己假扮雲姑,以配合他們緝捕犯人。任樹堅和郭玲一開始都不同意,但後來拗不過她,也只得留下來陪她一起守候了。
一下午,盛宣煜都儘量迴避著她,若非到不得不和她說話的地步,是堅決不會來主動和她說話。她的心說不出的失落與難受。這算什麼?他憑什麼給她臉色看。她可以忍受伍飛對她的冷嘲熱諷,卻絕對不能忍受他對她的漠視。她與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歸根結底也是他錯在先。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場,若不是當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準衝過去跟他大吵。
雲姑的床是堅硬的木板床,冰涼而不舒服。這些天在越王府的待遇,把她也給養驕氣了。她有些自嘲地笑笑,然後頭朝裡側臥著,身上蓋上簿得如紗的小毯子。她故意將臉埋向裡頭,這樣如果真有外人闖入,她相信覺發現不了雲姑已被調包。
躺在雲姑的床上,她突然有一種前未所有的淒涼感,彷彿是這裡曾經的主人在傳輸著她的心境。記得在二十一世紀時,看過的一本懸疑驚悚片裡說,要想知道變態殺人犯的犯罪動機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做殺人犯做過的事,在重複著這些過程時,偵探就能深深體會到殺人犯的心境。如今,自己突然也有了這種感覺,穿上了雲姑的衣服,睡在雲姑床上,讓自己慢慢擁有了雲姑的思維。
那份淒涼感越來越濃,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包圍了,眼前漸漸現出一些影像……
七歲的時候,為了哥哥能娶得上嫂子,她被狠心的父母賣給了蕭家做婢女。剛入蕭家的時候,她被一些年長的婢女與男僕欺負,打罵幾乎變成家常便飯。若不是碰到了好心地二小姐,或許她小小的年紀早已夭折在那個永遠沒有希望的地方了。
二小姐人長得真美,是她這輩子見過得長得最美的女人。不僅美,二小姐還知書達理,秀外慧中,京城裡不知有多少王公貴族登門求親,可都被蕭老爺擋了回去。因為精於權術的蕭老爺一心想把自己的女兒嫁入宮中。
那一年,太子李承乾被廢,朝廷裡掀起了一股爭奪太子之位的鬥爭。文武全才又英俊不凡的吳王殿下成了太子的熱門人選。多少大臣為了自己以後的前途開始巴結吳王,這其中也有蕭老爺。而蕭老爺的法寶,便是自己美貌無雙的女兒。
還記得那一天,蕭老爺故意邀請吳王前來鑑賞一把上古名劍——湛盧。吳王帶著一名侍從前來蕭府赴約,無意見便遇上了美麗的二小姐。可以看得出,從見到二小姐的第一眼,吳王的心便被她奪走了。之後一切都如了蕭老爺的願望,二小姐成功嫁給了吳王殿下,而她也幸運地作為二小姐的陪嫁丫頭去了吳王府,從而遇見了那個影響她一生的人。
中部:初露端倪 第八十三